气氛一度冷了下来,宛葭月本想侧击旁敲探问对方的身份来历,没想到被对方反击回来,一点便宜没讨到。有些灰心地吐了口气,又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们算扯平了。”
久不闻对方开口,她又忍不住关心问:“秦公子,你准备去哪儿,我对附近一带州县熟悉,可以给你指路帮你躲过后方护卫追杀。”
李衡愁上眉间,久化不开,侧头望着佛殿外雨后清明的天地。
天大地大,他已无立身之处。
这么多年,他对外东讨西伐,对内得罪朝臣,朝野上下,大周内外,想他死的人太多。离京这半个月已杀手不断,就连那个下诏将他废黜为庶民的人不也暗中派内卫来取他性命吗?
想到那个人,他更加寒心。二十四年的父子,那人对他却无半点父子之情。所谓的“谋反”,看似是陈王一党的暗害,实则不过是他亲手布的局,否则,他何至于此?
这天下他还有何处可去?
若说有,那大概只有东海了。
东海茫茫,小岛众多,是唯一能够躲过朝廷追杀之地了。他现在首要的便是躲过眼前四方追杀活下来,只有活下来他才能够筹划图谋将来。
满心惆怅,沉默了半晌,他压低声道:“东海小岛。”
“小岛好,我一直想去呢,不如结伴而行吧!”宛葭月激动地从佛殿后跳出,正瞧见池渊拿着干净的衣衫给李衡披在肩头,身前纵横几条白色绷带上又渗了一些血迹,绷带间露出胸前一小片肌肤。
李衡立即将衣服合上,池渊帮他将腰带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