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唯蹙眉想了想,试图解释清楚:“因为,我做了一个实验,买了两块猪腿骨,手起刀落,不能一次砍断,骨头较硬,即使勉强一次砍断,残余的骨头剥掉肉,可以清晰地看到裂痕,但是如果是生前砍掉,骨肉韧性较足,剩余骨头还能保持表面上的平滑,可骨缝裂纹一定来不及愈合。”
唐富明把钢笔扔到一边,问眼前的少年:“那么死者的真正死因呢?”
少年有些艰难地开口:“我大胆推测一下,就是失血过多而死。”
唐富明淡淡开口:“死者衣着干净,没有血迹,已经呈白骨化,脏器不存,你无法推测是否是脏器出现问题而导致受害人死亡。失血过多只是一种推测,问题又回到原点,你还没能说服我去重启这个案件。”
少年心里涌出淡淡的要完蛋的情绪:“一万种推测中的最大可能是,死者生前被人砍断了腿,因为失血过多,只能在极度的痛苦中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说不定恶人也在不耐烦地等她死去。”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妈是个警察,教我看见蚂蚁也不要踩。唐书记教没教过自己的孩子呀?”
唐富明眯眼看了少年半天,才冷冷开口:“谁是你的同谋?”
*****************************************************
年二十九,老尸案宣布重启。
尸体将被送到首都再一次做检验,提取DNA。八十年代末的L市没有DNA提取技术,老尸临行前,唐富明留了个心眼,打了个报告,留下一小节骨。
宋唯因为擅自尸检,本来要背大过,唐书记不知对张局长说了些什么,最后变成了写检查,高高提起,轻轻放下。
压了两起命案,这个年是彻底过不成了。
小山没心没肺地在电话里向豆沙宣布,自己过年回不了家,让豆沙自己吃年夜饭。
豆沙刚嫁过来没多久,却不能经常见到小山,不能时刻亲近,心中已然非常遗憾,最近执念是盼着过年两人团圆,好好坐在一起吃饭,好好攥着哥哥的手,不言不语瞧着牡丹苗都心欢,可盼着盼着还是不能如愿。
豆沙想了想,从卧室的大箱子底又掏出小箱子,从小箱子里拿出了布包着的硬皮笔记本。
因为写得满满当当,浸润了湿的冷的空气,经过了年岁未晒,所以那些纸张快要撑出皮扣的约束。那些不见天日的内容,带着冰冷和与寂寞完全不同的呼之欲出的喧嚣,在豆沙手中尖叫着。
打开我。
打开我吧。
找到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