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悠长的笃定的凶恶的一声“打劫”,还带着长长的仿佛叫卖的颤音,这几人似乎早有预谋。
天还赐良机,车坏到路上。
四个人,打什么?
打劫!!!
车上的众人本来沉沉睡着,却仿佛瞬间被凉水泼醒。大家嘈哗起来,却又瞬间变得死寂。
他们急促地呼吸着。有老有幼。
距离B城200公里的省道上,夜半三点,别说村落,连只狗都看不见。
匪徒就更得意地尖叫了一声“抢……劫……诶……”,然后看着黑暗中那些缩在自己座位上像可怜的未孵化的颤抖着的鸡蛋的众人,几乎咧开了嘴,翕动着鼻孔,却瞬间被谁一锤砸到在地上。
众人还没有在电光火石中看清楚什么,一抹腥红的血色就从眼前散开,像一朵英国人颇喜欢的大丽花,灿烂而邪恶。
接下来就是在旷野中颇为震撼的哀嚎。
鸡蛋们都是一抖。
四个匪徒,某个人胳膊断了,某个人腿上的大动脉插着匕首,某个人摔得脑震荡,某个人被人踩在地上。
把某个人踩在地上的人,是个娇怯怯的小姑娘,嘴唇像个小菱角。
她笑着说,像是在和她家隔壁大妈话天气话家常:“你们也配当贼啊?”
众匪:……
警察来时,车也修好了,热心群众把匪徒用装年货的麻袋装好绑好,码好放在了后车座。
警察好奇谁制服的,大家一起指着清泠泠的小菱角。
警察同志一挥手,就走了。
“你们还挺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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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沙到了B城时,已经第二日十点。
姑娘战斗过、鼾声如雷过,依旧丧得像只老乌龟。
她只听说哥哥和冯琬法医去了B城公安局,但是去了之后,一是不让进,没有介绍信,二是看门警卫也说近几日并没有L市的警员来过。
豆沙抱着包,想了想,又去了B城物证鉴定中心,鉴定中心独立办公,和公安局是分开的。
这次警卫倒是说有这么L市的两名警官来过,而且排场不小,中心主任都推了几场会,亲自来接待两人,但是不变的一点是,豆沙则属于闲杂人等,还是不能进。
她问了一句话:“他们会出来吧?”
“但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呢?”警卫抬着下颌,依旧望着远方,给了豆沙一个傲气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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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沙就等在了物证中心门口。
她走过、坐过、饿着、焦灼地。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
像只幽魂。
警卫换了三班岗,似乎亦有不忍,总算好心去内部捎了个话。
穿着白大褂拿着镊子的唐小山只低头看着显微镜,说了两个字,不见。
一天两夜没吃没睡的豆沙听到这句话,瞬间像丐帮的四袋长老死了爹妈,憔悴得没了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