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起冰冷的手臂上是一行干涸的血印,临终前刻下模糊字迹。
S,对不起,来世报。
S.
沙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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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起死之前二十四小时经历了什么?
豆沙开堂会时,情绪极度不稳定。几次示意汇报的手下暂停,出外踱步拭泪,可那些泪怎么都流不完,反而从小溪变成大海,流着流着就放声大哭起来。
张洋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豆沙。
豆沙总是凶狠的、沉稳的,前几年没减肥时,硕大一块肥肉,坐在那里都让人心安。
嫁人后的现世安稳脸大家都不忍看。怕笑场。
可是侯起的死让她变得极度讥诮敏感,她似乎察觉到自己构架的世界已经不安全了,也或者,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发生了极微妙的变化。
侯起对待下面的人颇严苛,大家既敬且怕他。但他又很仗义,自己身边不大留钱,出门晃一圈,钱都被兄弟们摸得干干净净。还在扩张地盘收保护费的年代,倒也实实在在帮街坊料理过大事小事,压伏过不少想找事的小兄弟,因此虽然是个混混,但口碑尚好,朋友也多。
私底下也跟警察玩,不过谁若让他卖情报卖兄弟,那这友情也就到此为止。豆沙从前偶有忌讳这些事,认为侯起黑白通吃的性格便是让人起疑的祸端。
他交往的人员如此繁杂,那两顶头发从哪儿来的,谁敢污他?那把枪听说是编外的备用枪,没主的东西,但是侯起不爱玩枪,大家都清楚。而且他穿成这样,被抓了进去,警察层层搜查,怎么可能藏枪?
侯起既能刻字,为什么不提害了他的人,反而是一句“对不起”?到底是谁让他临死都讳莫如深。
李珣咬牙切齿:“甭管是谁,杀了侯起,我让他血债血偿。污了侯起的,害了侯起的,想让侯起坐定杀人凶手的,我让他们一样一样还回来。”
李珣说完,一呼百应。
“侯起曾经狠狠摆了他一道。一定是他来了,他要报复侯起,报复我们。”张洋却喃喃道。
他们与侯起在帮派中素来有些对立,甚至可以称之为针尖对麦芒,但是,对于侯起的死,没有人能真正开心,反而从脚底都涌出一种颤栗的惧意。
豆沙知道威英帮没有真正散了的原因就是怕“他”出狱之后寻仇,聚到一起反而能勉强抗衡。散了就真的一盘沙子,任人宰割。
豆沙的父亲和兄弟就是被“他”一一害死的。这种狩猎的快感,“他”一直很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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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沙一直称他为“他”,尽管“他”是有别的称呼或者叫法的。
没有人知道“他”的家乡或者老巢在哪里,但是威英在三省交界扩张、壮大的年代,“他”和手下的一帮人仿佛一夜之间,出现在了这里。
目的很明确,在这个全国性的交通枢纽城市争地盘,做地下赌场,贩卖载运K粉。
因此威英以及其他帮会成为“他”首要铲除的目标。
大家不知道“他”的名字,从“他”手下口中听到象征尊敬的称呼,他们称他“白帝”。也有一些读过几年书的盟友分析,也许那些人喊的是“Bad Dee”,Dee也许就是他的名字。但是无论如何,最终大家还是称他为“白帝”的时候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