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底的都是脏,露出本质的都是脏,撕不开的最后一张皮都是脏。
有生之年,没有人能幸免的底裤,没有人能幸免的脏。
豆沙却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孩子,是没有被看到底裤的人。
分明是黑暗本体,攥到底却是一颗赤燊燊、暖融融的心脏。
那里是个和乐自在的境地。
小山常常凑着鼻子嗅了过去。他觉得自己不大雅致,袒露着邪思和欲望,想要深入那样和乐自在的境地,看她吃橘子便是这样的时候。
可他是什么呢?
煌煌光明下的坚冰?看起来可真好啊……却从没人敢造次敢触摸。
他记得的深刻的自己,仿佛只剩下那个孩子,永远笑着扑进他的怀里。
小山小山地喊着。
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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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唯又看了凶手流出的那卷录像带,想到什么,去了城中大大小小的幼儿园。
大家都没有听过那些碎片似的儿歌。
宋唯把目击者听到的以及录像带中读出的那些歌词整合到了一起。其实录像带中儿歌只言片语亦可反证,目击者那日见的鬼,多半就是行凶之前梳妆做准备的凶手。
但是目击者无法找到当时偷窥的院落。
而且附近没有院落。
这是疑点。
“小蚌壳,出水游,晒沙子,走一走;大坏鸟,飞得高,停水潭,找吃的;小蚌壳,展开壳,风不吹,树不摇;大坏鸟,冲下水,张开喙,抬起爪;坏鸟张嘴咬住蚌,夏雨瓢泼冲出洪,呜啦啦,呜啦啦……”一是目击者耳闻。
“冬天……雪人……雪人俏……胡萝卜……纽扣脚……小朋友,真欢乐……雪人……大嘴笑。”二是录像带口型转译。
一一记录。
看起来都是儿歌,但是宋唯自认为小时候没有听过,也即是这些儿歌传唱度并不广,他找了许多幼园教师都不曾耳闻,可以侧面说明这一点。
不过都是些年轻教师,因此少年又去了最老的县立幼儿园碰运气。园长倒是给了几个四十年代出生的老教师的家庭住址,宋唯年二十九,挨家挨户拜访。
小孩寒碜局促,却也知道买了些大大小小的礼物带去。
老人们倒是很自然地把这个小朋友请进了家中,大家看到歌词,只说如果是类似的蚌壳、小鸟、雪人,她们能随意唱出几十首,但是完全贴合的各种元素俱全的确实没听过。
“也许不是市面上流通的,可能是小范围传唱,老师自己编写的。”其中一位老教师推测。
宋唯觉得有道理:“那么哪个老师有这个才华呢,又对孩子充满爱心?”
宋唯突然想起什么,把这句话延伸下去,变得有些迷茫:“兴许年轻的时候还爱穿着白裙子,长发……”
“那个样子的人,倒也不是没有……我也还记忆深刻着……”老人也似乎陷入回忆。
她从磨损的蓝印花套子下的老相册中翻出几十年前的老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