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站在凳子上,努力地敲敲打打,拧亮路灯。
等到灯光刺眼的时候,阿润却觉得遍体通寒。
阿润看着那个人的脸,像寒冷中冻僵的蚕那样地看着,口中却诵起了经。
度尽一切苦厄,请观自在菩萨……看着那张年轻的侧脸,看着那张脸,阿润却静不下心来,度苦厄啊……
阿润心中默默想着,口中的经却越念越快,越念越痛,念到口舌糊涂不成字,念到泪袭满面,哭出声来。
不要走。
阿润痛苦地低吼着,因为哽咽沉于喉口而无法发出的声音令人难过到几乎窒息。
阿润的身躯此时躺在硕大的浴缸中,阿润并没有就此死去,身上铺满了一块块方正的还没来得及融化的冰块。白色的衬衣和西裤浸满了水,无力地膨胀,垂落在浴缸中。
阿润猛地睁开了双眼,剧烈地喘息着。而后坐直身子,伏在浴缸边上,呕吐起来。
那双漂亮的温柔的眼睛上亦沾满了不知是汗水还是冰水的液体。
液体顺着睫毛滴在阿润光洁的脸颊上,阿润出神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扇,却不知自己此时身在何处,也不清楚现在是哪一日。
突然吊扇被遮挡住。
阿润的眼前出现一张清晰的脸庞。
眼皮上有青青的细小的血管,眼睛不大,不是时下人喜爱的双眼皮。
他垂下眼睛望着阿润,一点一点地靠近,直到与阿润的脸颊咫尺之距。吐息可闻。
阿润想,司徒斐为什么又出现了,他会做些什么?
杀了自己吗?
阿润动弹不得,出神地想着,苍白的脸颊上带着脆弱而消沉的美感。
直到那只令他害怕的曾经握着针管的手,拿起了搭在浴缸边上的宽大浴巾。
他对着阿润淡淡开口:“能站起来吗?”
阿润有些吃力,双臂撑着浴缸,却无济于事。
司徒斐扯掉了阿润的衬衫,又告诉阿润:“我会脱掉你的西裤。不许叫。”
阿润果然没有叫,阿润毫不犹豫挥拳过去。
胸前无边的雪白和柔润映入男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