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把钱都给你们。”张洋哀求。
“不够。”为首的人开口:“还有银行卡。”
张洋用钥匙拧开抽屉,把今日收到的流水和一张褐色的银行卡取了出来:“密码是6个7,放我们父女一命。”
“鲜少碰见这么识相的人。”匪首笑了,他吐了口浓痰,探过头,感叹地看着熟睡的豆沙:“真是个小美人啊。可惜了。”
“你们连她都不肯放?”张洋怔怔地看着这群凶徒。
“我会杀孩子,保证一刀,不哭不闹,也不疼。”又有一人笑着站出,他握匕首,灯光昏暗,吐字阴恻恻。
张洋低下头,看着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小宝宝,他轻轻抚摸着孩子,轻轻地,温柔地。
“准备好了吗?”他轻轻问着,身材瘦削,不起眼。抱着孩子在暗处,显得孤独忧虑。
“看来你准备好了。”匪首招手,身后的那些凶徒似恶鬼,一拥而上。
神经大条的豆沙也终于被吵醒,揉了揉眼睛,从张洋怀中惊坐起。
张洋把这宝宝竖起,轻轻开口:“搂牢。”
再抬起眼,恶徒错觉,看见地狱中人。
安稳在出租屋室内的李珣,好不容易算完账,打了个哈欠,揉着酸胀的颈部抱怨:“怎么又得这点?如今米要几钱,面要多少,蔬菜也不是从前价钱,肉又少不了,不肯涨价就要赔,赔来赔去,做什么好人,还不如做黑……”
隔壁小夫妻传来窸窣的响声,像是在低声说些什么,蝇蝇嗡嗡,这里的租房隔音效果实在不好。
他意识到不妥,警觉地安静了会儿,才拨动算盘珠子,兀自笑了:“算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
阿润这一夜也并不平静。
他跟踪申老板亲信阿B去了港口。阿B出发得有些早,刚过晚九时。
阿润今日白天跟工会的同事去糖果店买了二百多份黑巧克力。年近了,申老板却还惦记着马上要到的圣诞节。工作人员认为白巧克力也不错,但是申老板似乎觉得黑的才正宗,他还要求礼盒上印上申力的英文钢戳,然后搭配上巴宝莉的丝巾,一同送给客户。
走在落雪的路上,英文歌曲也在大街小巷飘扬着,国人跟着凑热闹,S城喜欢西洋物事,寒冷的天气也显露出几分勃然热闹的氛围。
阿润去五金店和木材店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放进包内,和糖果一同提了起来。
穿着洋装、烫着长发的办公室女同事笑他像个圣诞老人,新买来的玩具眼镜也替阿润装饰上。
“可真帅气啊。”同事笑着歪头看他。
阿润静静看着女郎的长发,出神地看着,不自觉地伸出了手。
他想摸摸她的长发。那一头漂亮的长发。
同事脸红,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阿润抓了空,微笑着收回手,继续闷声背着利器和糖果。
他鲜少如此失态。
公司的一切井然有序。
司徒斐最近又不大同女孩子玩耍联谊了。
他常望着窗外,也许是看雪,也许是看人。
修长的手总是转着一根铅笔,技巧高超。
也许是在等待什么,也许是准备结束什么。
阿润眼前不断浮现白天的景象,心中存有不舍,一切都变成了遗留人世的慢动作。
他悄无声息地跟着阿B。
到了港口未检的三号仓库。
糖果白日卸下,黑夜只剩利器。
阿B警惕地看着身后许久,才和门口看守仓库的守门人交换了眼神,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