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沙此时揉着眼睛,走了过来:“明天是蛋蛋节吗?”
睡了一觉,临睡前和父亲的对峙和冲突仿佛因为良好的睡眠泄气了许多。
她在幼儿园听到的,明天是蛋蛋节。
阿润笑了,蹲下身,看着豆沙因为昨晚吃得过饱而依旧圆滚滚的小肚子,帮她提了提裤子。
他触到了孩子肚皮上的刀疤,手微微顿了顿。
“不疼了哦,早就不疼了啊,阿润。”豆沙微微低头,把肉肉的下巴蹭在父亲的脸颊上。
“还在生我的气吗?”阿润轻轻问着。
豆沙依旧低着头。
阿润看着她,微微笑着:“我会保护你的,我会誓死保护你的。”
我把我的名字给你,你把你的命运给我。
阿润因为公司要举办跨年晚宴,所以就把豆沙送到张洋、李珣处。
“你如果那天没有躺到我门前的垃圾堆里,我看你如今要把孩子塞给谁?把我们当成老妈子了吗,真是过分。”李珣抱怨阿润。
当然,不是因为不喜欢豆沙,而是阿润总有做不完的事,从未和他们在一起,哪怕跨年这样的日子,也不打算在一起安生地吃一顿团圆饭。
“你以为我只是无意间逃到你家楼下的垃圾堆里的吗?”阿润狡猾地笑了起来。
因被追杀,而只能丢脸地投奔旧部,躲在垃圾堆里也只是在避开敌人的同时,等他们发现罢了。
他离开他们的时候,那些话说的可漂亮极了——“总之,你们去做人,我也做人,大家几十年后再见,谁要还不是人,就不大好看了。”
躲在垃圾堆里的阿润狼狈极了,可不是他所向往的知书达理少说也要念到博士的样子。
李珣憋笑好久,才没真的笑出声。
什么嘛,还不是这样,落得三餐一宿,平凡得要死。
做人有这么好做的吗。
张洋却依旧微笑着,经历的那些隔阂,似乎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丝痕迹,他从垃圾堆中抱出阿润,像拥着失而复得的宝物,轻轻把她因生病发着烫的头摁在他的颈间:“不要怕。有我。”
阿润忘了自己当时有没有哭,也许歇斯底里地哭了,也或者并没有。
没有人可以真正抛弃自己的过去,那是断手断足的痛。
“总之,无论你去哪里,都放心地去,我和李珣会一直开着这间店的。”张洋拿毛巾擦了擦脸,接过豆沙,拍了拍阿润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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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是阿润和助理一起筹备的,因为他还兼着工会之职。
晚宴定在一间四星酒店的宴会大厅,又要准备酒水、点餐,又要灯光、各类道具,还要请歌手演员,他去报账时,申老板心疼得龇牙。但是似乎因要邀请客户,一年一度的大日子,便也只能蹙眉签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