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轻柔而有力,她猛地从梦魇里惊醒,看到的是苏离温柔的微笑。
他坐在她床边,龙纹衣袍上烙着梨花的影子,眼神温柔而干涸,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觉得你似乎在做噩梦。然后,闯进来。”她不说话,眼神从他的肩头越过,看着夜色里仿佛是一个剪影似的高耸塔影。
看到她迷离的眼神,苏离眼里泛起爱怜,手指虚抚过她的容颜,轻轻把她抱入怀中。
“不用怕,什么也不用怕,我在,谁也伤不了你……”他低低呢喃,一点点收紧力道,拥抱住她的身体。
依如没有动。面前的男人是她噩梦里惟一的依靠,也是她在这偌大宫院里惟一的依靠。
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绝望的,而几乎是被注定的未来:一个穿着鲜红衣衫的女子,疯狂地,在梨花树下舞蹈、旋转,掌心不是柔软的羽毛,而是一柄滴着血的刀。
是的,滴着血,滴着爱人的血。
抬眼,看着那男子清隽容颜,如水眸光,心底有什么东西在这片刻被破坏,悲惨的碎裂,
她握住苏离的手,再不肯放开。一根根抚摸他的指头,再一根根纠缠,他的手掌粗糙,有握剑和握笔的茧子,她的指尖也有弹琴的细茧,抚触间,似乎伤口与伤口的蔓延。
她吻他的手指,然后任亲吻蔓延向上,最后,她雪白的指头插入他的发间,捧着他的脸,吻他的嘴唇。
她不求朝朝暮暮,只求,片刻温存。
即使,最缠绵处,也不肯放开他的手。
五
依如紧紧握着苏离的手,指甲嵌入他的血肉,一点不肯放松。
一切都在她的世界里变得恍惚,她只能感觉到如潮水一般汹涌的疼痛,以及,指尖那点熟悉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