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是一笔流畅行书,笔墨酣畅之间寥寥几个字,“八月十五,流霞关头。”
盯了一会儿那张字条,忘言忽然笑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把字条收好,修长的指头抚摸上了朴素的银壶,仿佛手掌下是情人长发一般的温柔,过了片刻,他慢慢拧开盖子,仰头饮尽。
八月十五,月正中秋,晏国大军压境流霞关。
回之二
再次见到那女子,果然是八月十五,流霞关头。
她站在流霞关头,身后是晏国五十万铁骑。
他则在流霞关下,身后是叶家五州二十一城三十万雄师。
忘言安静的看着她,那个女子素衣翩翩,长长的衣袂翻飞在北地的灿烂阳光之下,宛如蝴蝶。
“诶呀,在这种场合下再赴旧约……似乎有点奇怪啊?”他低低的自言,抬头看去,朗朗一笑,“故人前来赴约了。”
城头飘落了清冷的声音,“叶公子可愿意上城一叙?”
身后将领一听这话立刻哗然,忘言一摆手,阻止他们进谏,想了片刻,他抬头,头顶上方苍天如洗,那个女子站在阳光之中,看不清面容,他却不知为何想起了记忆中漆黑的头发琉璃色的眼睛。
“我上去。”他说。
城楼上只有他和她,中间是一张小小的桌子,一个杯子一壶“白露”。
忘言叹了口气,走近她,看着她那对琉璃色的杯子,“你到底是谁?”
“晏国永信帝姬弦歌。”她淡淡的说。
原来是她。
弦歌,晏国桓玄帝先后所生惟一嫡女,是诸多皇子皇女之中,最早被封王爵的人。
晏国女子即位之权在男子之后,除非整个皇族之中没有男子了,才会由女子即位,但现在时逢乱世,数国对立,桓玄帝十数个皇子皇女都才华横溢,她却依然以女子之身获封了等同于亲王的帝姬之位、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