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要赶快去。”
“是啊……怎么样我也要在他死前看到他……不当着他的面朝他吐口水的话,我这辈子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的。”凤凰的语气非常平静,但是就在这死灰一样的平静里,那种安静而深刻的怨毒让温暖的车厢立刻降温到了冰点以下。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聂蓝不可思议地说道,他凝视着凤凰,看着凤凰在带些红黄色味道的车灯光线下缓慢的转过头来,比外面的雪还要白的脸上挂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在看到凤凰这个表情的时候,聂蓝一惊,他从没看过这样的凤凰,这样仿佛连自己最后的尊严和灵魂都抛弃给了憎恨的凤凰——
这样的凤凰让他觉得有一种从脚底开始向上蔓延的寒冷正在冻结他的灵魂。
凤凰看着他,忽然一笑,带了丝森冷,她在说话之前先转过头去,凝视着窗外不断飘落的雪花,“就是在这样下雪的日子里……他把我和凤羽赶了出去。要不是他把还在发烧的凤羽赶出家门,凤羽不会因为高烧恶化而影响到脑子,他也不会因为他的智力而被嘲笑。所以,我现在就只等着看个自称是我父亲的老家伙到最后会落个什么下场!你不知道吧!当年要不是母亲回来的早,我和凤羽两个人都会被活活冻死在大雪里!”
她话里的怨恨震撼了聂蓝,让他在片刻之间连思维也不能。
想到当年那么幼小的凤凰和被赶出家门的凤羽如何求告无门,他的心就一阵抽疼。
他无法说出让凤凰原谅这样的话,因为如果是他遭遇了这样的情况,他也只能怨恨!
宽恕这两个字,是说起来太过沉重的存在。
目的地到了,付完钱,凤凰从一边下车,她拉开车门,对还坐在里面的聂蓝嫣然一笑,“……他一定会下地狱的。”
说完,也不看聂蓝,她直直的朝医院走去,走出去几步,她被身后的聂蓝拉住了手腕,在一阵扬着汽车尾气的空气里,聂蓝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我和你一起去。”
明明是那么简单的有一句话,却瞬间在她已经于片刻之间冷透了的心里带起了奇妙的涟漪。
手腕上传来的体温是那么温暖,温暖到去掉了她脸上的冰霜。
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异常温暖的情绪和心境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情境下被转化了,凤凰下意识地对聂蓝笑了下,收起近乎狂暴的情绪,一步一步地走向医院。
聂蓝从来就很讨厌医院,他一直认为医院里飘荡着一种死人的味道。
大概是因为他的母亲和父亲进了医院就再也没有出来的缘故吧?
午夜的医院非常的安静,闪着灯的长长走廊乍一看去似乎没有尽头似的,偶而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护士和医生在黄色的灯光下走过,沉默晦暗的仿佛幽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