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些画册,烧了又悔,圣上的指间至今仍有伤痕,现在又烧起衣服来了。
不过这位郑娘子不单单是美,还与圣上常绘制的仕女图格外相似……圣上早年并不信这等怪力乱神之语,然而世间巧合,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也难免中心郁郁。
他瞥见桌上的茶盏,白沫融了茶粉,上面的痕迹如疏星淡月,只依稀看得出来是个滑稽的怒目老虎。
万忠觑圣人面色,不知道是该说这点茶的人恃宠而骄呢,还是果然无知者无畏,真将圣上当作是好脾气了。
皇帝虽然有随心所欲的权力,然而为这种连玩乐都称不上的小插曲荒废国事实在不值,本来久居西苑就已经足够荒唐。
万忠将衣物拿去烧毁,随后整治安排回宫的车驾。
皇帝来时轻车简从,这两日居住道观也未惊动太多人,去时仍是隐蔽。
内侍们迎天子回紫宸殿,各自放下心来,皇帝出去不打紧,但不教太多禁军护卫,个个都是提心吊胆。
第二日早朝,丝毫不意外,谢如铎出列,同圣上从容说起立太子的迫切。
他进言时也算是言辞恳切,自古以来宗族立嫡立长,才是正统的做法,其余的庶子等到成婚或是加冠之后,过一段时日便要出京镇守封地。
若说袁皇后无子也就罢了,圣上总有推脱的借口,但偏偏袁皇后与圣上论理当是夫妻情笃,膝下育有皇长子,天子迟迟不立东宫,不免使得夫妻离心,中外猜测。
皇帝自己之所以能顺利继承大统,也是因为先帝看重嫡长子,这样的传承才叫百姓信服。
圣上虽未在殿上发作,只是轻描淡写地驳了回来,然而袁皇后在紫宸殿等候下朝时,正瞥见天子不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