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还没来得及换上诵经做功课时的素净道袍,更类似勋贵们出游打马的便装,颇有赳赳气概,走至她近前时,郑观音连忙起身,却也不免被他所镇,后退了两三步。
“怕什么,我难道会打你手心?”
圣上想起每回将皇子们召到面前,他们似乎也是这样战战兢兢,不免取笑:“从前不见你这样怕,不是胆子大得很么?”
“哪有学生不怕夫子的?”
她定了定心神,才仰起头看他:“知观,奴婢弹得难道不好么?”
圣上见她着实自信,默然片刻,忍笑道:“确实不错,不过以后若是自己看不懂,还是少练为宜。”
她微微一愣,“练得多不好么?”
“越练越错,将来便是有老师也不肯教你,”圣上瞧她这两日似乎很有兴致,不愿意打击她的爱好:“有些时候闭门造车,本就是没有道理的。”
郑观音被迫重新坐在琴前,不瞧谱子将那一段再弹一回,等弹到中间一句,那温热的手掌在她肩头一按,琴音立刻便停了。
“不对,”圣上俯身,伸手指向放在一侧的减字琴谱,含笑道:“是叫你按,不是要挑。”
她疑惑抬头:“这上面没说要按。”
“按音并无特指,”圣上瞧她指根处受损不大,知她每回按下去力道也轻:“劲要均匀缓和才好,从容不迫,音也不会杂乱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