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他语气还算平和,给了人侥幸之心,那宫人非但不谢恩,反倒有几分不怕死,目中泪涓涓而下,低声央求道:“圣人,奴婢不会叫圣人失望的,也断然不敢教淑仪娘子知道……”
“更何况娘子在殿里……圣人难道不会觉得也有些野趣?”
她一个劲儿地低声哀求,圣上蹙眉,正想扬声唤万忠进来,却听见后面似乎有人匆忙踏到雪上的吱呀声。
“是谁在那边,”圣上也不便就这样出去,君主赤身,在军中也就罢了,现下未免有失典雅,他声音微高,含了怒气,“滚进来!”
风清月皎,他本来心绪颇佳,然而任凭是谁,教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搅,也不会宽容。
可他唤了几声,却似石沉大海,那人再不走动,但是却也没有立刻答复圣上,甚至后殿的动静这样大,守在门口的御前内侍也无人应声,近乎死水潭一般。
“朕瞧御前的人都是死绝了!”圣上大致猜到是谁,心中怒气不止,声音极平和,“音音,出来。”
郑观音被圣上言语一惊,身形顿在原地不敢动,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见守候的内侍不敢说话,以目光示意,硬着头皮从假山后面转出来,轻轻咳了一声:“圣人不必动怒,是我要来瞧您,他们不敢进来。”
她本来是听说圣上要来泡池子,吩咐人送了东西过来,还有些不大放心,知道他平常不大喜欢人伺候,有一点害怕他醉酒溺水,特意来瞧一瞧,谁知就听见那穿了内侍服的宫人说,她是音音。
只是后面却有些出人意料,最后听见他唤人,便想悄悄溜走。
然而外间尚有雪未净,她走也走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