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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在雨中,跪在地上,发丝贴在面颊上,凌乱不堪,脱力沙哑道:“臣——愿意、愿意——跟随陛下。”

少年淡淡赞许道:“不错。”

少年皇帝替他改变了身份,改变了住地血亲,甚至让他远离了家人,只保留了最最原始的姓氏。

左姓。

左家二子,在十多年前的雨夜里,死于兄长坟前。

好在兄长尚留了一对儿女,有皇帝的暗中关照,左家虽清贫,却不苦。

至于崇北侯的心腹,做的那些事,其实并没有伤到左家的筋骨,更多的事,也有郁氏一族的参与煽动,才变得明面上那般惨烈。

他不是没有困惑过,明明很早就有铲除崇北侯的能力,为何一定要留他几年。

但左谦也明白,皇帝的眼里,包罗万象,容纳万众,并不似他这般狭隘到只剩仇恨和小爱。

不过,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仿佛有什么烟消云散,又有什么深根发芽,破土而出,坚定的想要长成参天大树。

外头的血腥味让他战栗,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跟随陛下,完成哥哥的全部夙愿,像哥哥一样,惨烈的死去,似乎没什么不好。

毕竟,人的一生,本就短暂而毫无意义。所有的意义,只是于自己而言,何足为外人道。

皇帝离去时,没有看她。

郁暖跪在地上,亦没有看他。

但她却能感觉到,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她。

但,他的政事和谋算,真是太多了啊。多到,她这样的姑娘难以想象。

她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