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来运家的明白过来,于是点头,给她很简略的梳了妆,便带着郁暖去了山顶的无像寺,那儿有一处高塔,虽不能俯瞰丰都,却能隐约见到城门。
或许缘分足够,她的姑娘还能瞧见队伍的末尾。
郁暖没什么难过的,但只是有些惆怅。
她提着素色的裙摆上塔顶时,恰好又开始落绵绵细雨,郁暖只得撑着伞在塔上瞧,素色的衣袂在雨中微拂。
其实她甚么也看不见,能见到的只是隐约的一道,但也止不住心头的痒意,又鼻头酸酸的要落泪。
皇帝下巡离开时是不容许百姓围看的,故而那条大道四周萧条而整肃,只有附近住着的百姓能悄悄把窗棱开条缝隙,一睹皇帝下巡的长队,后面黑甲的兵士一直绵延至丰都长街的尾端,却从头到尾军纪端整分毫不乱。
郁暖裹着厚厚的斗篷,抱着暖炉垂下眼眸,看着远方新月湖中因为落雨而四起的烟波。
陛下离去前那几日,也不曾责怪她不懂事。
男人只是把她抱在腿上,一句句温声叮嘱她要好生用药,不能睡得太夜,捏着她的手腕碰碰胸口,抵着她的额头问我们阿暖还疼不疼。
接着他哄她睡下,才复起身批折子,皇帝每日都没有空闲和歇息,却并不露出多少疲惫。
但郁暖却知道,他这样的一国之君,日子过得丁点都不轻松。和心爱的女人谈情说爱的时间都要硬挤,根本不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有空闲。
待到全然瞧不见了,已是半个时辰以后,郁暖一直站在那儿,直到整座丰都都漾起浩渺的烟波,远方白蒙蒙的云雾缭绕起来,她才收了伞,一步步向高塔下走。
离去前又见到那位老僧,郁暖只是远远的双手合十,却没有再上前说甚么的心情。
只感业大师却走上前,对她合十道:“女施主又至无像寺,老衲见您神色忧虑彷徨,不知能否为您一解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