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忐忑着拿了字儿再与父皇看。
我的字儿是母后教出来的,她为了我还专门学了柳体字儿。
但太子哥哥也说,我的字儿虽不阴柔,却有点母后的字儿独有的舒缓意味,旁人也模仿不出来。
父皇此时在灯下看我写的字儿,眉目是深邃沉冷的,但唇边的笑意却真实许多。
他温热的大手摸摸我的额头,缓缓赞许道:“字很好,明日再来。”
我有些高兴的点点头,觉得自己和父皇亲近很多。
又一年,姊姊终还是出嫁了。
她的丈夫是承恩侯的嫡子,听闻这人为了姊姊多年未娶,只是并无多少雄才大略,只爱书画文墨,长得也俊俏,姊姊随他住在长安城里,随时都能进宫见父皇和母后。
她出嫁那日,长安城内外灯火通明,红烛从宫墙内一路燃至彼端。
母后站在高处,歪头靠在父皇肩膀上,在他耳边微笑着说话。
那样的神情,仿佛在怀念甚么很早之前的事。
我默默猜测,她或许在说很多年前,他们成婚的那日……或许也是这般光景。
她于纷纷扰扰的喜乐声中,捏着父皇的手,一点点轻抚他掌心的纹路。
我不知她为何这么做,但她却以至柔,亲吻了男人的手掌。
我看不清父皇的神情,但他却收拢了掌心,最后,与她十指相扣。
另一头,太子哥哥把她一路从宫门口送到了承恩侯府,黄昏的时候夕阳总是有些泛红,落在兄长的脸上,总叫我觉得他的眼圈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