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着包袱离开小小的四合院,回头看挂着两盏旧灯笼的朱门,方觉那都是假的。
她用了很多年的时间想清楚,自己若当初能嫁给平民出身,家底殷实的老实人,或许一辈子都会很幸福,就像小时候和姨娘在四合院的日子一样,朴实而简单。
所以奚娴也不在乎在权贵中间的名声几何。
有了妨碍,才能远离纷争,嫁进普通人家,往后非是爹爹犯了诛族重罪,都碍不到她头上。
至于奚娆呢,想要和许家结亲,她就全了她的心思。
到时回家拔出身上的针反将一军,爹爹肯定不会放过奚娆,禁足都是小的。到时说不得婚事便要落在奚嫣的头上,奚娆肯定要气得发疯。
奚娴脑袋里的坏水汩汩往外冒,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起来,唇角也弯弯翘起,带着点愉悦回了屋。
姨娘又在用燕窝,不必多说,定是嫡姐命人送的。
奚娴觉得嫡姐不正常,讨好她姨娘算个甚么事?
还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那么她的真实目的是甚么,想要钓到的鱼又是甚么?
奚娴觉得这个问题太难了,她甚至怀疑一向目下无尘的嫡姐是对姨娘肚子里的娃娃有了兴趣,但也没道理啊,即便是男丁也不过庶子一个,碍不着长兄,碍不着她。
嫡姐更没有多余的温情,彻头彻尾的冷心冷肺,甚至残忍漠然。
她想了半天没想通,但在心里盖个章,嫡姐肯定没安好心。
上辈子奚娴是下了马车后,才发现有人在她衣裳里缝了针。
她不知道奚娆是在哪个环节动了手脚,故而便直接嘱咐身边的婢女们,这几天好好歇息,不必太费精力。
衣裳和上辈子那件一模一样,至少在奚娴的印象里是这般,温婉的藕荷色襦裙,配上水红绣金的披帛,和缓优雅中透着贵重。即便被针刺着身上,奚娴当时也拿披帛盖住伤口,没有落下半点不稳重的仪态。
奚娴特意找了找,把衣裳翻了几遍,却没有发现衣裳里有哪怕一根针。
她简直不可置信。
明明奚娆还是那么讨厌她,她更是特意放松了戒备,奚娆难道成了废物点心?
奚娴非常不开心。
她想了想,决定自己动手。
横竖寻常人若想嫁高门,便不会这么坑自己。毁名声毁婚约的事体,有哪个正常姑娘会这么做?
只有别人会害她呀,这是多么简单的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