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娴点点头,偏头笑着称赞道:“我的姊姊真有品位。”
但同时,她又带了一些疑惑,因为嫡姐这么厉害,竟然会分辨不清各式各样的粉色,这样的能耐难道不是每个女人都具备的么?
奚娴凑近了嫡姐,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眨着,唇齿间是淡淡的果香:“您看,我嘴上是甚么颜色呀?”
她白皙柔软的小手点着唇瓣,略显饱满的樱桃小口便凹下去一点,水润得像是一块儿蜜桃。
小姑娘的眼睛慢慢眨着,眼仁乌黑,好奇地瞧着姐姐。
嫡姐与她凑得很近,一双冷锐的眼天生挑起,唇边天生似笑,如今也微微勾起一点,手指捏着奚娴的下颌端详,温柔道:“你没有涂口脂罢。”
奚娴惊讶地睁大眼,捏着嫡姐的袖口便抹一下,抹出淡淡的裸粉色,她道:“涂了,只是没有涂红色而已呀,您怎么能没看出来呢?”
她只听说男人,特别是刚强厉害的男人,都有个特点,那便是对女人的东西都十分头疼。
所有的红色在他们眼里,俱是一样的,所有的粉色也没有区别,他们眼里的世界单调得要命,还喜欢轻笑漫嘲,口脂那么多,涂在唇上却没有分别。
奚娴敢于这样想,自然是有过亲身经历的。
可是嫡姐却颔首,捏着帕子为她不紧不慢擦拭掉残余的口脂,微笑平缓道:“是么,我瞧你不涂也十分好看,往后少涂些,吃进口里对身子不好。”
奚娴觉得她们已然无法交流,甚至彼此之间存在着一道很厚的屏障。
孺慕嫡姐是一回事,可能否好生交流,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嫡姐丝毫不认为自己把话聊死了,甚至还紧接着说奚娴衣裳穿得太少了,捏着她身上的布料拧眉,转眼淡淡问她:“这是夏日里?我看风一吹,你便已是没有知觉了罢?嗯?”
奚娴认为自己得快些离开,于是敷衍着含含糊糊应了,得到了一声了然的冷笑,才又急忙拿了红线给嫡姐的鞋履量尺寸。
嫡姐的鞋一点也不秀气,甚至常年穿着同样的黑靴,奚娴十分怀疑嫡姐备了上百双同样的鞋,上头以丝线绣着暗纹,的确是低调华贵了,却一点也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爱穿的。
刻板单调得厉害。
奚娴撇撇嘴,量完尺寸,才想起自己先前的注意,想要嫡姐为她也绣些甚么,不拘是荷包还是帕子,只要是能长久佩戴的都成,这般才算是好姐妹。
于是待手头的事结束,奚娴才拉着嫡姐痴缠道:“姊姊,我都给你做鞋了,您也给我做个帕子,做个荷包甚么的呗?若是您做的,我必是要贴身戴着的。”
她没好意思说诃子的事体,之前觉得没什么,姨娘不也给娴娴缝肚兜么?
大家都是女子,关系又很好,这并没什么,只是经过了先前的对话,奚娴反倒是不太好意思了。
想起嫡姐修长清贵的手指,指缘利落优美,那可是握着剑的手,也是下棋拨弦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