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让奚娴起身,于是一旁几个侍婢俱把颤颤巍巍的奚娴扶起来,又对男人道:“倒叫您看了笑话去。”
男人捏着白玉扳指,却是缓缓一笑:“无事,今日本就是陪您过寿。”
男人的悠凉的视线落在奚娴身上,带着饶有兴致的意味,却很快索然收回,并没有再注视她。
老太君也不知他们二人说开了没有,只是男人如今倒表现得像是全然不认得奚娴似的,冷淡得紧,而奚娴却莫名胆怯。
对于太子殿下的诸多事宜,老太君知晓的并不那么清晰,于是叹口气,只得把奚娴叫到跟前来,唤侍女打水。
老太太捏着奚娴的小手,柔声道:“你怎么这么害怕呀?”
小姑娘的手软软的,一双大眼睛无辜下垂,泪水欲坠不落,像是精致的玩偶,又似是乖顺的小宠物,惹得老太太心里发痒。
老太太的语气像是在对待小孩,奚娴柔顺低下头,却见老太太开始动手绞帕子。
她啜泣起来,鼻头都红通通的,想要躲开,却被老太太稳稳捏着手,一点点拿绞湿的帕子擦脸,瞬时擦出许多黄色的酥油来,她有点难堪地低头,羞得满脸晕红。
老太君叹息着,带着深意道:“姑娘,你年纪轻轻,肤色本就很是明亮,涂着成亲妇人才用的脂粉,却会使你容色减半,往后可不要犯糊涂了。”
一旁端坐着的男人不过淡淡一瞥,却见奚娴露出一点的雪白面颊,单手端着茶盏,慢慢饮了一口。
林紫贤见他如此,一颗心悬了起来,却又稳稳放下。
太子哥哥一向不爱多话,更懒得置喙旁人。
只她总觉得有些异样,或许是身为女子的直觉,又或许是奚娴实在太软了,像是一团带着香的软白面,无论男女都想伸手蹂躏几下,把她掰扯出不同的姿势,又嘤嘤哭着撒娇。
太子身为成熟的男人,不会没有那种感觉。
林紫贤想完便想抽自己一巴掌。这都什么玩意?
老太君又命丫鬟牵着奚娴的手,带她进去梳洗,说话声极是和缓细软,似乎只怕把小姑娘给惊着了。
奚娴终于摆脱了太子的视线,离开前离得稍远,悄咪咪瞥他一眼,却见男人偏头听老太君说了句甚么,慢慢呷了口茶,似乎漫不经心笑了笑。
他话很少,从头到尾都没说话,更像个局外人,但真的刻薄起人来,却极是毒而精准。
这点和嫡姐很像。
奚娴被按在梳妆台前,从头到脚都被重新包裹了一番,林紫贤已由下人时候着重整仪容,奚娴还是有些凌乱可怜的模样,额上金色的花钿和发髻上的金花俱被拿下,换成了水青的绒花,戴在两边的鬓发上,鸦青的黑发披在肩头,雪白柔嫩的面容更显灵动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