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人说她犯了大错,才至如此。
奚娴才知道,这或许也是她需要承受的事。
嫁给一个平庸无奇的商人,她或许可以减少与贵族的来往,但所受到的留言诋毁,却也是无可奈何。
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没什么好伤感的。
与奚娴交好过的贵女们,有些都避之不及,叫她意外的倒是林紫贤。
林紫贤来了奚家,却见到奚娴坐在榻上,手里捻着丝线,手边放着一盏花茶,正在悠然为自己绣着嫁衣裳。
她不由感到了疑惑。
奚娴忽然就要出嫁了,嫁的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商人,就好像她和新帝之间那回事就像是一场梦。
只是别人都要出嫁了,林紫贤是不会提起别人的,她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惹人不快。
奚娴倒是很平和,眼眉半弯着,听林紫贤说了一些话。
林紫贤说,再过些时日,她也要嫁人了,没什么不甘愿的,就是觉得怅惘。
结果发现,太子哥哥也没有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
奚娴笑了笑,摇摇头道:“祸福自有命数,我只能祝林姑娘安康顺遂。”
林紫贤复杂地看着她,其实奚娴并不多认得她,但她却好似很了解奚娴,而奚娴现在看上去,的确是有些喜悦的,甚至没有多少苦楚和无奈。
林紫贤才真正感慨,世间还真是有人,甘愿往低处流淌,希望她不要后悔才是。
奚娴出嫁前,见到了病入膏肓的奚嫣。
奚嫣生病了,病得满头俱是虚汗,丫鬟跪在一边,拿着细葛布的巾子给她细细擦拭着。
奚嫣的眼睛却明亮得很。
奚娴不由红了眼眶,小声道:“姊姊,你怎么病成这样了呢?”
无论前世今生,她对这个姐姐都没有多少印象,也从无多少的关注。但事实上,真正温柔端淑的,却是这个不起眼的三姐姐,她一直旁观者,沉默着,时不时全解着,直到要病死了,都这样默默无闻。
奚娴也不记得,三姐姐前世怎样了,似乎这之于她而言,不过是一段淡薄得像是砂砾一样的记忆,干涩朴素到不值得追忆,于是很快便不记得了。
奚嫣只是笑起来,拉着奚娴的手细细道:“我病得不能起身,却是不能送你出嫁了,望你不要怪我才是。”
奚娴只是摇头,微微垂下眼睫。
奚嫣道:“出嫁好,出嫁很好,姐姐盼着你能过得好。”
她说这句话时,一双眼睛是晶亮的,好像是做了一场期盼已久的美梦。
奚娴从三姐姐这头出来,便也觉得体力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