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王琮,奚娴不是没想过要他回来,但大多数时间都是不大想他的。他能留给她一个孩子,她也没兴趣再纠结情情爱爱之事,各自清净着也未尝不可。
只是偶尔想起男人抱着她,身上洁净的皂香叫她安宁,或是带她在玉兰树下炙肉,雨夜里大手捏着她汗湿的腰窝,带她进了极乐的源泉,把她当作一样珍宝来宠溺……奚娴仍会辗转反侧。
她也觉得自己真够绝情的,但却不认为有什么,若是别人对她有所保留,她没有任何理由满心都装着他,她不再像上辈子那样傻乎乎了。
很快便要下大雪,奚娴不得不从清净的侧峰上搬回了家里。家中小宅院长久无人入住,案几仍如明镜般不曾蒙尘,奚娴不由赞许了秋枫等人管理得力。
方住了没几日,便迎来了她的姨娘秦氏。
自从奚娴有孕,秦氏便搬回了长安来住,只是她一向住在山上,满心向往安静,而主上不允许旁人叨扰,便只好等奚娴回了长安城里再说。
不成想待她见到女儿,便只见到一个肚子圆滚滚的少妇,正窝在绣榻上打盹,睡得十分香甜惬意。
秦氏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好生生的小闺女,嫁人的时候纤瘦羸弱,多说几句话都累得要命,现在竟瞧着丰满了些,睡得没心没肺,面目也丰满了一些。
不情不愿的嫁了她的主上,竟是享福来的,却不知平日里主上是怎么宠她的,竟能把人哄得这般。
奚娴见她来了,软和委屈巴巴道:“姨娘,你可来啦?我有孕以来,等了你好些时候,却都不见你的踪影。”
她说着又揉了揉眼睛,手腕上的镯子垂下,慢吞吞给秦红玉倒了一杯茶。
秦氏皱了眉,捏着她的手细细瞧了,又解释道:“倒不是姨娘不想见你,是江南的事儿多得很了,恰巧在过年前回了长安,只想来见你一面。”
奚娴想起王琮,沉默半晌才试探道:“姨娘,我夫君也在江南做生意,他可有去见您和父亲?”
秦氏细细思量一瞬,缓和解释道:“这倒是不曾,我常年在内宅里操持着,或许他去拜见过岳丈,只是却没能见我,待我归去问问你父亲。”
奚娴松了一口气,于是也腼腆笑起来,抚着肚子不说话。
秦氏又与她说起了许多关于弟弟的事体,又说已为弟弟挑了西席,等他年纪到了便要专门学课去,不求考取功名,只求通情达理,腹有诗书便是,家里有奚徊这个大哥顶着,其余的男丁年岁尚小,倒不若求个富贵清闲。
奚娴也只是微笑一下,认同了姨娘的想法。
姨娘又与奚娴说道了好些安胎之事,就仿佛她是个甚么也不懂得的孩子,须得一字一句的交代好才算完。
秦氏更晓得,她没什么必要交代这些,不要看奚娴住着的地方这般平凡普通,但周围却布置了两层暗哨,主上生来心思极谨,知晓奚娴是他的软肋,便不会容许旁人沾上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