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水声在寂静的坑穴中格外响。
元幼杉的脚踝没入水面,只觉得自己一脚踩进了冰川,冷意透过薄薄的皮肤刺入骨髓。
她抿着唇,微红的眼底是倔强和狂热,在水中向前踱步。
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交织,让她脊背和额头沁出一层细密汗珠,冷与躁的冲突让她整个人被大力撕扯。
元幼杉想看清,看清黑棺内沉睡的人。
可她的心底却陡然生出巨大的恐惧来,让她每一步双腿都打着哆嗦,像灌了铁铅。
她害怕。
怕最后看见的不是她想要的结局,怕她一路走来的坚持是个笑话。
透明的水漫过她的小腿、膝盖和大腿,便不再加深了,仿佛这片‘深渊’之湖只有浅浅一层。
但元幼杉低头时,分明看不到底,像悬在高空。
这个时候,她已经走到了那层薄薄地台的边缘,黑沉的棺椁近在咫尺。
高度正正好好快到她胸口。
只要再向前一步,甚至不需踮起脚尖,她就能扶着黑木的边缘看到里面。
她没有仔细去瞧那些外壁上的纹路,也没去看锁链上的金线。
堪堪没入水面的指尖抬起,撩起一层波纹。
元幼杉喉头吞咽,泛白的指尖死死扣住边缘,抬起颤抖的眼皮往里看去。
所有的感官在一瞬间褪去,她像被投入了深深的海底,浮沉之后,唯有双眼间看到的画面最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