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
乌鸦的叫声划破夜空,黑齿常之打了个寒颤,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突然,他从乌鸦叫声中分辨出另外一种声音,他赶忙屏住呼吸,但那声音又消失了,难道那只是自己的幻觉?
几分钟过去了,但对黑齿常之来说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那声响又一次响起,他这次可以确认绝非自己的幻觉,他小心的爬起来,从城碟射孔向外望去,凭借自己的夜眼,黑齿常之看到黑影正在缓慢的向城墙移动。
他拔出腰刀,用刀柄捅了捅身旁的士兵,用尽可能低沉的声音道:“敌人夜袭,叫醒其他人!”
黑齿常之并没有等多久,片刻后他就听到了轻微的金属碰撞声,那是带着铁钩的长竿搭在城墙上的声响,夜袭者沿着长竿爬了上来,可当他登上城头,等待着他的是长矛和利刃,战斗激烈而又短促,进攻方丢下了十余具尸体狼狈逃走。
“将军,要把唐贼的首级割下来挂在城墙上吗?”亲兵问道。
“不必了!”黑齿常之摇了摇头,声音里全无胜利的喜悦:“让大家都抓紧时间多休息一会儿,天就快亮了!”
“小人无能,致使兵败,还请参军治罪!”袁飞跪在地上,他的肩膀上裹着的布条渗出血迹。王文佐将其从地上扶了起来:“什么罪不罪的,去山下让大夫看看伤,好好休息!”
王文佐看着袁飞被送走,在营地巡视,每个人都形容削瘦、浑身酸臭,须发油腻,虱蚤丛生又衣衫破烂,与其说是士兵更不如说是乞丐。
即使不照镜子,王文佐也知道自己看上去也差不多,围城无论对于防御者还是进攻者都是一种折磨,也许进攻者还更艰难一些。
天色将明,林间的宿鸟被天边的晨光惊醒,发出清脆的鸣叫声,王文佐看着不远处巍峨的岩石壁垒,深黑色的花岗岩叠压而成,他简直无法想象百济人当初是如何在如此险峻的山上建成的,而像这样的壁垒还有三座,而且一座比一座高,一座比一座险峻,王文佐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够抵达终点。
“参军!”
王文佐回过头,说话的是沈法僧,年轻人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