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吐蕃人!”贺拔雍急问道:“他们有多少人马?”
“还不清楚,不过我们发现吐蕃人的时候他们正在饮马,河滩上到处都是,至少有千余匹马!”
“饮马?”贺拔雍闻言一愣,旋即就明白了达率德的意思:“你是说吐蕃人根本没有提防?”
“是的,河边水草丰茂,正是放马的好地方!”达率德道:“属下怀疑那些吐蕃人也没有预料到我们会走这条路,他们觉得我们会走老路,想在这里喂饱了马,然后半道截击我军!”
听到这里,贺拔雍与陈果率交换了一下眼色,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狂喜。正如达率德所说,眼下能够解释吐蕃人奇怪表现的唯一可能就是,双方都不约而同的改变了道路,唐人是自己走错了,而吐蕃人是故意绕路截击,却不想两边撞到一起来了,而幸运的是唐军先于吐蕃人发现了对手,而且吐蕃人正在河滩地放马,毫无戒备。
“陈校尉,这里的步卒就都交给你了!以为后继!”贺拔雍翻身上马,笑道:“兵贵神速,达率德你为前锋!”
“遵命!”达率德大声道。
唐人的骑兵沿着河岸前进,对胜利的渴望就好像烈火一样灼烧着贺拔雍的胸口,把疲惫一扫而空。他亲自作为锋矢阵的尖锋,其余的人从两翼排开,拥有最好的马,最好的盔甲、武艺最好的人在第一列,而后是第二列,第三列,第四列,两列之间有十步左右的距离。白底红边的大旗在贺拔雍的头顶飘舞,旗面上的朱雀在空中飞舞。战马越跑越快,野草和灌木在马蹄下倒伏,前方的河滩地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成十上百的马匹,受惊的吐蕃人正慌乱的拿起武器,给自己的坐骑上马鞍,有些性急的干脆直接爬上无鞍马,打马向远处逃去,也有一些吐蕃人干脆拿起武器,结阵对抗突然而来的敌人。
“不要急着去追逐逃走的人,不要急着拿战利品!”贺拔雍高声道:“先打败吐蕃人再说,不听军令先去抢马的,一律斩首!”
地面潮湿滑溜,半是烂泥,半是雨水。贺拔雍的马蹄子一滑,搅动烂泥,差一点令他在冲到敌人队伍之前便摔落马鞍,幸亏他的骑术很好,扭动身体维持了平衡。吐蕃人竭力相互靠拢,用密集的队形抵御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贺拔雍弯弓射出两箭,然后举刀高呼道:“万胜!”众人高声应和。锋矢阵形飞射而出,发出钢铁的绵长尖啸,滚滚马蹄与犀利剑刃融汇一体,向敌阵冲去。
达率德放平长枪,枪尖贯穿了盾牌和铁甲,巨大的冲力将其带离地面,枪杆随即折断。他丢下枪杆,用抓住套在手腕上的骨朵,狠狠的砸在下一个对手的头上,脑浆血水横飞,碰撞的冲击令他肩膀麻痹,但他满不在乎,策马前行。
贺拔雍的钢刀将抵抗者的脖子劈断了大半,他侧过身子,避开一支投矛,他隐约听见身后传来的欢呼声。吐蕃人的大旗已经被遗忘在烂泥地上,簇拥它的人要么逃走,要么被砍倒在地。贺拔雍策马撞倒一个投石手,从肩头到腋窝齐齐砍下一个长矛兵的胳膊,随后又在一顶铁盔上狠狠一击,至少是个脑震荡。冲到河边时,他的战马人立起来,达率德紧随其后,身上满是鲜血,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我们打赢了,贺拔校尉!”达率德大声道。
贺拔雍取下头盔,视野一下子扩展开来,河滩上到处都是四散逃走的吐蕃人和受惊的马匹,唐军骑士们已经散开队形,四处截杀和捕捉俘虏和战马,确实,胜利已经毋庸置疑是自己的了!
“是的,我们打赢了!”贺拔雍严肃的答道,旋即大笑起来:“这一次轮到我们赢了,而且赢得更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