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王文佐冷笑了一声:“这个倒霉蛋估计命不长矣,多半要死在新罗人手上!”
“新罗人手上?为何这么说?”
“我在百济的时候和新罗人打交道多了,这么说吧!新罗人作为盟友比敌人要可怕一百倍,他们会在你前进的路上挖好陷阱,坐视你落入其中,然后逼迫你掏空腰包来买一根救命绳索。你以为新罗人送高丽王室后裔去叛军那边是为了支持他复国?你错了,他这是给高侃找麻烦,逼得高侃拿不出力量来对付新罗人在边境的蚕食,只要高侃满足新罗人的条件,新罗人就会立刻把这倒霉蛋出卖给高侃!”
曹文宗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王文佐,他的脑袋已经有些跟不上了。看到部下的样子,王文佐失望的叹了口气:“你还不明白吗?对于新罗人来说,有高句丽人的前车之鉴,贸然和大唐直接开战是很危险的,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始终当大唐的盟友,这样才方便从背后下刀子!”
“那,那为什么高都护不直接出兵征讨新罗呢?”
“没兵,没钱!怎么打?”王文佐冷笑道:“薛仁贵在大非川丢了十万人,都是老兵,朝廷要补足这个空缺,少说也要三五年,高侃要敢向朝廷请求征讨新罗,户部尚书就第一个要和他拼命!”
曹文宗叹了口气:“大唐富有万里,怎么大非川输了一仗,就成了这个样子?”
“大唐富有万里不假,可每一尺布做一尺的衣服,多一寸布都没有。薛仁贵一下子在大非川丢了十万人,不算士卒,光是甲仗器械牲畜马匹就是几千万贯没了,朝廷一年的岁入才多少?你说怎么补?补不了!”王文佐冷笑了一声:“文宗,我也不瞒你,东边的事情是不能指望朝廷了,最后只能靠我们自己。既然新罗人在我的地盘上捣乱,我也就不客气了,伍小乙他们几个不是在新罗吗?你带一千人去倭国之后暂时就别回来了,留在新罗那边,替我办几件事情!”
“遵命!”曹文宗赶忙拱手行礼:“那募兵就依照您的要求,一人一身锦袍?”
“没错,你还不明白?”王文佐叹了口气:“新罗人是不会派兵去倭国的,我调的兵越多,要消耗的钱粮就越多,大兵一过,百草不生,仗只会越打越大,到头来乱是平了,地方上也什么都不剩了。倭国那些叛乱者起事只不过是听说大唐吃了大败仗,不行了,所以才起兵的。而我派一千身着锦袍,甲仗鲜明的样子货去,倭人那些土包子一看,立刻就明白大唐还是天上人,大部分人自然就会丢下武器降服,剩下的少数就容易对付了。”
“我明白了!”曹文宗这才会过意来,赶忙道:“我立刻去买一千匹上好的蜀锦,带去扬州做战袍用!”
“去吧去吧!”王文佐听到这里,也不禁有点肉痛,这一千匹蜀锦可不是个小数,但比起军费来,就是个小数了。待到曹文宗离开,他重新拿起书信又细看了两遍,方才就着蜡烛烧了。如今他做到了封疆大吏的位置,才愈发体会到了维持帝国的难处,外人看你有海一般的金银,山一般的将士,可比起要处理的麻烦来,当真是捉襟见肘。天子现在要做的头桩大事肯定要重建陇右的防务,而这就要钱要粮,剑南道作为天子西库,肯定是要狠狠出一次血的。
“明公!”伊吉连博德从门外进来:“刘仁轨出京了!”
“出京,他不是刚刚进了政事堂吗?怎么就又出京了?触怒天子还是皇后了?”
“都不是!天子让他做陇州刺史,应该是负责转运往陇右钱粮的事情!”伊吉连博德将文书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