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蔡、诸葛二人预料的那样,修筑城墙的提议很快引起了成都百姓的支持,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成都乃至川西百姓的伤疤可是还在流血呢!道贼的刀架在脖子上的滋味他们还没有忘,而且李敬业和护良带来的唐军军纪也只能说还凑合,若是能有一道城墙,那下次遇到类似的情况,岂不是就用不着这些客兵进城,只需要发动本乡本土的民兵登城守卫就够了?一想到这里,踊跃出钱出力的人就数不胜数。
面对本地民众的踊跃呼吁,身为蜀中最高长官的韦兆生已经是焦头烂额。虽然平定了道贼,但领着兵马屯扎在成都郊外的李敬业就好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始终悬挂在他的脑袋上。这支唐军中大部分是南诏之兵,按说平乱之后,就应该将其遣散回国了事。但李敬业却借口道贼余党未曾剿灭,继续把这支三万人上下的军队抓在手里,其实谁都知道他这么干的原因,无非是觉得自己费尽气力,头功却被护良拿走了,不服气,想拿手中的军队作为和朝廷讨价还价的筹码。
按说这也是情理之中,但这就苦了韦兆生。俗话说手里有了兵,道理就说不清!这三万多人人吃马嚼,每天就能搞出数不清的麻烦来。为了应对这个大麻烦,韦兆生就只能想办法拉拢护良,毕竟这小子手下也有一万余人马,虽然没有李敬业兵多,但至少可以牵制一点,让李敬业不至于无所忌惮。其结果就是韦兆生堂堂一个剑南支度营田处置兵马经略使,竟然成了一个肉馅饼,左右为难,苦不堪言。
“什么?有几十个乱兵冲入西市,大掠一番,还放了火?”韦兆生大吃一惊,乱兵劫掠他可以不管,但放火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西市虽然在老城外,但也是房屋稠密,一旦烧起来,烧掉半个成都也不稀奇。他作为当地最高长官,肯定脱不了干系。
“来人,快召集衙兵,还有,让成都府尹也快些派人去扑救!”韦兆生大声喝到,他换了一身短衣,就上马带着数百衙兵往西市方向而去。
韦兆生一行人距离西市还有半里路,便被路上关卡截住,一问才知道是护良麾下的兵,韦兆生松了口气,喝到:“你们家公子呢?”
领头的军官认得韦兆生,赶忙一边让部下抬开挡路的拒马,一边大声道:“禀告韦使君,我家公子在前头都督兵士们灭火,为了避免有贼人乘火打劫,我等在这里设卡看守,只要有乘机行不法事之人,一律就地处死!”
韦兆生目光扫过,直接路旁的树上已经悬挂着四五颗血淋淋的脑袋,虽然路人个个行色匆匆,神情慌乱,但没有通常灾害中扶老携弱,哭爹喊娘的悲惨景象,心中一喜,喝道:“做的好,你派一人给本官引路,去见你们。家公子!”
有了人带路,韦兆生快马加鞭,不一会儿便到了西市门口,远远的看到西市旁一家二层茶楼,那带路人指着茶楼道:“使君,我家公子在那茶楼上。”
韦兆生来到茶楼下,早有人通告楼上人,护良下得楼来:“韦使君,有礼了!”
若是在几个月前,韦兆生只怕要责怪护良几句无礼,但今时不同往日,一来他有求于护良维持成都的秩序,二来护良一旦回长安立刻就会官居其上,他也不敢以下属相待。
“公子,眼下情况如何?火势蔓延多大?”
“使君请上二楼来看!”护良请韦兆生上了二楼,指着西市道:“今天中午我带着一队护兵准备出城办点事,正好遇到有乱兵在西市劫掠,就派人去阻止。却不想那群乱兵竟然纵火作乱,当时正好风大,一下子把四周十多家店铺都点着了。我只得下令先把临近火场的几间屋子都拆了,然后开始扑打灭火,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韦兆生顺着护良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火势虽然不小,但火场临近的几间房屋都被推倒了,在四边的扑打下,被扑灭已经是时间的问题了。他松了口气,笑道:“这次的事情多亏了公子,有劳了!”
“守境安民,这都是护良的本分!”护良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还有一件事情,有些麻烦,须得禀告使君!”
“什么事?”
“是这么回事!”护良低声道:“那伙抢劫的乱兵大部分都趁乱逃走了,但还是被我的人拿下了七八人,一问才知道他们是李将军的六诏兵,只怕接下来还有麻烦,还请使君有所准备!”
“是李敬业的六诏兵?”韦兆生顿时觉得头疼起来,李敬业麾下的主要兵力是当地的番兵,这些番兵平日里最是蛮横报团,无事还要生出事来,现在人被拿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