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苒过年那会儿去做得检查,查出来妊娠十周。直到今天,合该已经四个多月。
倒推回去一算。
就像小学生加减法一样容易。
贺铭遥不用回忆,就想得起来发生了什么。
那天,他将她带上游轮,想逼她改变主意、不在提离婚事。最后却没有达成目的,还将奚苒逼得跳下海去,表达决心。
孩子是那天怀上的,他确定。
是他毫无道理地误会她、胡乱猜度她。
都是他的错。
可是,这明明是他的孩子。
奚苒却想默不作声地要打掉它。
一想到这件事,贺铭遥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利器穿过,时不时地骤停,痛得整个人再没法顺利呼吸。
但“手术中”那三个字闪得耀眼、烫得人心惊肉跳。
他再没什么心思去计较。
想打就打吧。
孩子不想留也没什么。
只要奚苒平安就好。
他毫无底线、一退再退,彻底再无所求。
……
大约半个小时。
走廊上传来急促脚步声。
贺铭遥余光一扫,看到周远快步靠近这边。
前几次见面,周远算是体面人,模样也生得不懒,很是有些资本,引得贺铭遥猜忌嫉妒。
这会儿,他头发凌乱,脸上有不少细小伤口、贴了绷带,手臂也被夹板吊起固定着。许是赶得太过着急,衣服没换,上头还留有血污,形象彻底全无。
见着贺铭遥,周远在不远处站定,眼神往手术室红灯瞟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