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家一朝倾覆,牵连多少人家破人亡,又有多少有识之士被连坐,被贬谪,被驱逐,此生郁郁不得志。
“请陛下三思。”
有老大臣看了一眼站在大殿前端的季严凌,语气沉重地恳求着乾坤独断的帝王
“庆和十四年之后,朝政动荡,血染京师,我朝失去了多少肱股之臣,有能之士,当年的祸事,当引以为戒。
陛下,白相虽有罪,但他这些年为着皇朝鞠躬尽瘁,兢兢业业。如今,身体状况更是每况愈下,一年中,有半载要卧床养病,刘喻鸣所说的这些罪名,不一定全部出自白相爷的本意,为臣斗胆为白相求情,还望陛下怜悯宽宥。”
“望陛下怜悯宽宥。”
老大人之后,又有几名大臣为白相求情。
季严凌安安稳稳地站着,目光下垂,神色安然,似乎并不关心当年谋害他的白相等人的结局。
只是,当站在他身后的二皇子也开口为白相求情后,这位光风霁月的年轻人,眉宇间浮现出淡淡的悲哀,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倦怠。
他悄悄捏紧了拳头,又悄悄地松开,看似仍然无动于衷,但是他的脊背更加挺直了,周身的气息也变得疏离悠远。
这样的情绪变化,让一直关注他的庆和帝心中一软,他的儿子,不在乎仇敌的下场,反而更在乎兄弟亲情。
他想起之前和季严凌的谈话,知道这孩子是伤心了。
逃亡流离多年,季严凌一直记得小时候兄弟们一起读书的时光。
他说二弟很调皮,三弟有些文弱,讲起这些模糊的往事时,季严凌一向舒朗的笑意中,有着藏不住的柔和。
他曾经和庆和帝深谈过,他说“无论白相和贵妃的手段多么毒辣,我都不曾怨恨迁怒过自己的兄弟。
因为那时候,二弟年龄还小,根本不可能参与长辈们的谋算,我们兄弟之间,血浓于水,怎么能够因为外人的贪婪龌龊,就淡薄了珍贵的手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