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心乱如麻。每天都有无数奏折劝谏他不能让沐桑桑进宫,他全部给压了下来,他要他,从小到大,他从来没对任何人有过这么强烈的执念,他费尽心机安排了昨日的会审,哄得她同意尽快入宫,可为什么消息会泄露,为什么沐旬鹤会突然跳出来?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沐桑桑,她依旧拿刀贴在脖颈上,只是她脸色有些发白,手也在抖,似乎很是害怕。赵启心疼到了极点,放柔了声音哄着她说:“好妹妹,你先放下刀好不好?”
沐桑桑没有回答,她在强忍着晕眩发冷的感觉,力气在消失,她用最后的意志努力握住刀,不肯让自己倒下。
“陛下,沐氏绝不能入宫!”吴邕连连叩首。
“朕说了,容后再议!”赵启心烦意乱,吼了一声。
“皇上,”沐战突然说道,“臣要退婚,沐家女绝不入宫!”
“你敢!”赵启怒极,“朕是天子,朕要她进宫!”
当一声,沐桑桑终于支撑不住,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她抬了一下手,想去捡刀,眼前突然一黑,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桑桑!”赵启惊呼一声,扑过去抱住了她。
沐战与沐旬鹤双双抢过来,赵启大喝一声:“退下!”
他打横抱起沐桑桑,飞快地向堂外走去:“回宫!”
未时过后,最后一名太医诊完脉,与医正和同僚凑在一起低声商议了一阵,最后由医正向赵启禀奏:“陛下,沐姑娘是中毒。”
“什么!”赵启震惊愤怒,“什么毒?怎么治?”
“钩吻毒,一种罕见的异域毒物,”医正斟酌着说道,“不过沐姑娘中毒不深,臣立刻去开方子,吃上几副药应该能拔除余毒。”
“既然中毒不深,为何她一直不醒?”赵启急急问道。
“沐姑娘身子虚弱,近些天又有劳心过度的迹象。”医正不敢抬头,“中毒虽然不深,却有些伤根本,所以迟迟未醒,陛下须得叮嘱她小心调养,不可再劳心费神。”
“快去煎药!”赵启吩咐完颓然坐下,满心忧伤。她劳心费神,无非都是为了国公府的事,他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没有算好,伤到了她。
片刻后,他站起身来,唤人叫来了廉敬:“立刻封闭宫门,不许任何人进出,你带人去查,把下毒的人找出来,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这天剩余的时间赵启哪里也没去,只守在沐桑桑病榻前寸步不离。她睡得很沉,弯弯的眉蹙着,在梦中似乎也带着忧伤,赵启把手指放在她眉间轻抚,想要替她抚平皱着的眉,可每次刚刚抚平,很快却又蹙了起来。
时间渐渐流逝,她依旧没醒,赵启越来越焦躁,低声喝道:“廉敬呢?怎么还没消息,怎么办的差!”
“陛下。”话音未落廉敬就走了进来,“在湖中找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