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桑桑知道赵长乐讨厌她,即便她出面劝解,赵长乐也不会听的,但她必须做点什么,解开眼前这个死局。她不是为了赵长乐,而是为了他。毕竟那是他嫡亲的妹妹,他与赵长乐看起来虽然不合,但赵长乐生病十几年他虽然心存疑虑却仍旧亲自安排请医问药,若是因此闹僵了,他总要挂心。
沐桑桑想了想,像无事一般向宋意说道:“传膳吧。”
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就稀释了许多。
早膳很快摆在了外间的桌上,沐桑桑三两下给赵恒梳好了发髻,小心地挽住,跟着戴上发冠,用玉簪固定好,这才柔声道:“陛下,用膳吧。”
赵恒的神色松弛了许多,他站起身来,挽了她的手,与她并肩走出房门,径直越过赵长乐,在桌边坐下。
沐桑桑没有坐,她看着赵长乐,语声柔和:“公主要不要也一起用?”
赵恒握了下她的手,没有说话,赵长乐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那么坦然,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来对她,她无非是仗着哥哥给她撑腰,可哥哥偏偏要给她撑腰。
赵长乐眼睛睁得大大的,这才忍住没有掉眼泪,许久,她忽然折身向外走去,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正殿。
殿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高松不敢起身,依旧跪在那里,许久,才听见赵恒说道:“按规矩处置。”
“是!”高松立刻叩头起身,打了个眼色,那些人默默地跟着他身后飞快地退了出去,不多时,另一批人默默地进殿来伺候,一切都井然有序,不留痕迹。
沐桑桑亲手递了一碗面给赵恒,轻声道:“昨天吩咐厨房准备的,你尝尝怎么样。”
赵恒垂目一看,能看出是照着并州的习惯做的那种早膳时吃的面,浅淡的笑意在唇边漾起,他低声道:“难为你还记得。”
只是一眨眼间,一碗面已经下了肚,赵恒笑意更深,道:“很好吃。”
依旧是蔬菜与鲜货的组合,但辣味减了些,香味增了些,比从前更加清爽,她那样心细,必然不是无意的,大约是想着清晨时不能吃得口味太重,所以做了些改动。她这样小小的心思,总是很让他欢喜。
然而沐桑桑却有些担心,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道:“陛下吃得太快了,这样对脾胃不太好。”
“没什么,早已经习惯了。”赵恒笑着说道,跟着夹了一个藕圆给她,“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以后照着你的口味来做吧,不必管我,我吃什么都还行。”
不知不觉间,他们都已经忘了食不言的规矩,像小门小户的夫妻一样,一边吃饭,一边说着家常,这种平淡中蔓延的亲密,似乎比起那些浓烈的情爱,更能让人两心贴近。
等宫女们撤下残羹,再次退出去后,赵恒携了她的手在窗边的榻上坐下,笑着说道:“晚上我安排了家宴,咱们两家人一起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