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长弓颤声问道:“这字笺是从哪里来的?”
沐旬鹤看着他,神色肃然:“赵启送过来的,赵启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才把她送到这里,由桑儿处置。”
沐长弓哑口无言,一时分不清是真是假,沐旬鹤拉过他,自己走到栅栏跟前,冷冷说道:“收起你那套把戏,安心等死吧。”
“不是我,长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傅晚避开他,高声朝着沐长弓的方向叫道,“长弓,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过!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救我出来,我给你为奴为婢,一辈子伺候你好不好?”
沐长弓心中一阵不忍,踌躇着向沐旬鹤道:“要不然我跟桑儿说说,再好好查一查?她是被冤枉的。”
沐桑桑的声音突然在远处响了起来:“不必查,她罪有应得,没人冤枉她。”
跟着就见宫女簇拥着她,慢慢地走了进来。她穿着皇后的常服,头戴累丝串珠的九尾凤钗,一张脸端丽清艳,行走之时玉禁步微微晃动,八宝裙上缀着的各色宝石流光溢彩,阴暗的牢房顿时像被照进了一束明艳的流光。
傅晚下意识地咬紧了牙。
沐桑桑在离她几步之外站住了,美目微垂,淡淡说道:“傅晚,你机关算尽,也不过落得这么个下场。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傅晚的呼吸急促起来。来的路上她已经筹划过,必须忍耐住恨意,好好与她周旋,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一条性命,然而一见她如此高高在上的模样,一听她这副嘲讽不屑的口吻,那些仇恨和不甘又怎么能压得住?
凭什么?她赔上了一切,到头来只落得一场空,凭什么,她什么都不用做,却能拥有一切?
傅晚知道自己此时一开口就肯定会将那些怨毒都爆发出来,前功尽弃,于是忙忙地低了头,装作擦泪的模样,努力平复着心境。
然而沐桑桑并不肯放过她,她很快说道:“你费尽心机才搭上赵启,没有名分也就罢了,怎么还把你打成了阶下囚?可笑呀可笑,你在赵启心里,大概只是维系傅守义的棋子吧?傅守义有用的时候赵启就留着你,傅守义死了,你没了用处,便被扔到这里来了。”
沐长弓吃了一惊,忍不住说道:“桑儿,你说话太刻薄了……”
沐桑桑微微一笑,道:“是吗?对待这种丧家犬,就算我刻薄些,她又能把我怎么样?”
她是故意的,从那次在福报寺的交锋她就知道,傅晚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蔑视。
话音未落,就听傅晚充满怨毒的声音说道:“沐桑桑,我技不如人,皇帝到底因为你抛下了我,呵,真没想到,我掏心掏肺对他,到头来竟然是他亲手把我送上绝路。不过,你难道就能一辈子得意到头?等赵恒知道你到现在还跟旧情人勾搭着,等他发现戴了绿头巾的时候,沐桑桑,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下场!”
沐长弓脑子里嗡一声响,那些自欺欺人的想法,那些翻来覆去回味着的亲密时光,顿时都灰飞烟灭。事实摆在眼前,傅晚恨桑桑,这份恨意不可能是突然有的,她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