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敬武是在故意抹我的面子, 我知道。”段慕鸿一边喝粥一边大声说。“不过裘敬武把龙五的绸缎铺子买走那会儿就应该猜到, 往后咱家同他家之间, 那就不可能相安无事。他卖绸缎我卖布。我若是只卖印花染布那还倒好。买东西的人不一样。有钱的人家就去买他的缎子,没钱的就来买我的粗布。可巧了我铺子里还卖那不比绸缎差的三梭和番布·······这就捅了马蜂窝了,哈!”
“你还笑,”孟若湄蹙眉道。一边接过段慕鸿手里的碗给她又添了一勺子粥:“裘敬武的兄弟在京里做事,先头我听我家老头子提起过, 听说是锦衣卫的百户。这地位在京里压不了什么大人物,可到了咱这小破县里, 谁不得卖他几分面子?别说是县里, 他要是到了州府, 陆朗的父亲陆大人也不能不给他面子罢?”
“非也非也,”段慕鸿笑道。“百户六品, 知府四品, 再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再怎么豪横,也不敢横到知府头上去啊。不过你说得对,他上咱们县里来作威作福, 那还是可以滴········”
“鸿儿,既然如此,那你打算怎么做?”谢妙华担忧的望着段慕鸿。
段慕鸿笑了笑,挥手让丫鬟把桌上残羹收走,口中说道:“人家背后后台硬,出手就要打咱们的脸,那咱们没法子,只能让人家打了咱们左脸,再把右脸伸出去打罢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啊·······”孟若湄失望的叹了口气。
“啊!”段慕鸿点点头笑道。“不然你以为你相公手眼通天吗?”
“那就不能······就不能请那个傅行简帮帮忙嘛······他不是在布庄入的有布······”孟若湄嗫嚅道。话一出口又觉得有点儿不该说。段慕鸿虽未曾同她说过自己和傅行简之间的事,但那傅行简三番两次来找段慕鸿合作,每次说话时又总是目不转睛的盯住段慕鸿好像要把她吃了似的。孟若湄猜,那位纨绔成性的傅公子也许好男色也未可知。
“傅行简?”段慕鸿愣了愣。她淡淡的笑了笑,摇头道:“罢了罢了,我段慕鸿还没无能到什么事都要求他帮忙。再说他傅行简能有什么本事。我还认识一个陆朗。他连陆朗都还没笼络住呢。谁靠谁,不一定!”
雪下了好几日,总算停下了。整个段家大院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光中。年关将至,段老太太命人在府里各处挂上了红灯笼。远远瞧着红白相映,很是喜庆。这一日孟家派人送了信儿来,说孟若湄的父亲生了病。孟若湄虽是万般的不情愿,但谢妙华说她应该去看看。于是她只好带了榕榕,收拾起一个小包裹不情不愿的上了路。好在谢妙华贴心,安排了丹青帮她赶车。孟若湄一看,计上心来。
他父亲原来根本没什么事。写信请她回来,原是为了孟若莲。原来那孟若莲的夫婿不成器,当初被免了官勒令在家反省。这如今过了一年多,瞧着风头过了就想要重新入仕,然而昔日他在县里太不为人,无人愿帮他。再则他只是个举人,朝廷中更没有什么关系。一来二去的,竟然被晾在了那里。这孟若莲不知听谁说段慕鸿同知府公子相熟。便磨了她娘和老子,让他们写信给孟若湄,在娘家做局想请姊姊帮他女婿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