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简莞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笑微微的接着道:“牛粪还有能当劈柴烧的一日呢。万一这不讨喜的人今日所说,正好是一件对不染兄有利的事呢?看看罢。下了好大一会儿棋,也乏了。正好歇歇。”
听他这般说,周世遗只得放下棋子,伸手去拿起了那封信,一边还要饶有兴趣的笑傅行简道:“雁声,往日里你可从来都对此类事浑不在意的。今儿这是怎么了?突然转性了?”
他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信纸读了起来。看了两句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连连摇头道:“羞也,羞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傅行简装作不动声色,实则堪称急切的问道:“怎么?什么事让不染兄笑成这样?”
周世遗笑得前仰后合,将那信纸丢给了他。傅行简接过信瞄了一眼,登时便认出这是段慕鸿的字迹。段慕鸿同他通信那么多次,她的笔迹,傅行简怎么可能不认得。只是段慕鸿这封信上所说的,可着实不是什么光彩事。
“所以·······这信原来是乐安段家的被逐之人段慕鸿所写的,信为告发她二婶同乐安县令贾嗣忠通奸?”傅行简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值得笑成这样。
周世遗却依旧是笑个不住。直弄得傅行简放下信纸,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周世遗止住笑声,一边咳嗽一边吭吭哧哧的告诉傅行简,原来这被告通奸的贾嗣忠,平日里就很不招周世遗待见。只因此人进士出身,自恃才高,每每见了举人出身的周世遗,就总是忍不住在表面的毕恭毕敬中带着一丝不服气。周世遗治辖青州,辖下大小县城不下几十个,但没有哪个县的县令像贾嗣忠这般让他厌恶的。
“既然如此,这不是正好么,”傅行简听完后道。“不染兄厌恶此人,段慕鸿告发此人。虽说是越级了。但情况特殊,姑且饶她。倒是不染兄可以借此机会,打压一下那贾嗣忠。即便不用将他流放,好歹也打他几十棍子,再让他丢了乌纱帽,好好杀一杀他的傲气!”
周世遗笑嘻嘻的听着傅行简说完,接着他在傅行简满怀期待的眼神中笑着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我不。”
傅行简心里急得恨不得给他一拳,脸上却依旧笑着做出疑惑状:“为何呀?”
周世遗笑嘻嘻的低下头去:“贾嗣忠我不喜欢,可这个段慕鸿,我也不喜欢。上次若不是你救急送来了十匹飞花布,我就该把布政司使得罪了!段慕鸿害得我平白糟了一场闲气,这事儿我还记着呢。我不让她如愿。”
如果这时候周世遗抬起头来向正前方看去,就会看到他的雁声贤弟正在无声的开合着嘴巴骂他:“傻逼。”
但他没看到,所以他继续自顾自的摆弄棋子。傅行简则飞快的闭上嘴巴,挤出笑容道:“不染兄消消气,咱们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同他一般见识。依我看,虽说这段慕鸿不讨人喜欢,但料理这贾嗣忠的机会却是千载难逢。不染兄不妨借此机会,先把贾嗣忠打趴下。之后再找机会教训段慕鸿呢?不然,段慕鸿这种商贾好料理的很,随便安几个罪名便能把她丢进大牢了。可贾嗣忠这种官场中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