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一进屋,迎面就遇上店小二迎过来对她陪笑脸道:“哟!段朝奉回来啦?方才有人给您送了封信。小的给您拿过来哈!”

段慕鸿站住脚,想着这当口是谁会给她送信。就见小二笑嘻嘻的递过来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段雁希亲启”。段慕鸿当即皱起眉头,摆摆手道:“拿走罢,这信我不要。”小二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低头看了看信又去看段慕鸿:“可这信确实是送给段朝奉您的呀!”

不想让无辜的小二平白惹麻烦。段慕鸿只得接过了信。她摇摇头,将那平整的信封随手揉成个硬纸团,一边揣进衣服里上楼去了。

然而临近傍晚时,段慕昂却是真的来送信了。

“小七重病卧床?怎么回事?!段慕鸿惊忧交加,垂眼看着手里那封小七的亲笔信。小七识字不多,但平日里每次给段慕鸿写书信,字总是写的工整认真。然而这一封信上的字,却歪七扭八,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出字迹主人的绝望和字迹间曾经的端正。

“他媳妇当初重病,小七为了给媳妇治病散尽了家财,呕心沥血,自己也被煎熬出了一身的病。先前你忙,他不好意思同你讲。今年夏天松江干旱,地里收成不好。他又失了机坊那份工········自然就无钱治病。其实若是按他的聪明能干,去这附近哪个机坊当个管事,人家给的工钱让他拿去治病都绰绰有余了。可小七恨那些人和傅行简联合起来算计你········所以始终不肯低头,这病也·······”

段慕昂长叹一声,不说话了。段慕鸿低下头望着手中那封字迹斑驳的信,心如刀割。小七,她最器重的好兄弟。若不是她大意失荆州让段家生意停摆,小七如今也不必受此苦楚。

“我该怎么办呢,我不能让小七就这么白白躺着熬命啊。我得救他!”段慕鸿心急如焚。“可我现在······我现在·······状告叶云仙的案子也许明日就升堂了。我——”

“我去罢,”段慕昂说。“反正清河的铺子近来基本上没什么生意,我便是不在,底下的人也能撑得起门户。再者,我实在是不想给二叔他们这种人赚钱。不如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我去看看小七——好歹给他送些银子。对了——”他说。“茜香姑娘已经知道这事了。她说她也想去看看小七。”

段慕昂的表情有些疑惑,大概觉得四哥的小老婆居然这么直接的表达对另一个男人的关心实在是让人觉得很奇怪。可他又觉得这事不能不跟四哥说。

段慕鸿突然想起自己上一次去松江时,茜香托她问候小七,脸上那一抹含羞的红晕。她心中了然。于是点了点头道:“使得,你带她去罢。多带些银子,一定要把小七医好。”

段慕昂犹犹豫豫的点点头答允了,又同段慕鸿说了几句别的,起身离去。段慕鸿望着窗外的月亮,心里百感交集。

“茜香,你可千万要好好照顾小七,一定要让他快些康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