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习惯了帮彼此梳头。傅行简甚至还给段慕鸿用椰子壳做了一堆各种花样的小头饰。大多是插在头发上的小梳子, 他兴起了的时候, 能给段慕鸿插一脑袋。段慕鸿想着反正也没人看见, 一脑袋就一脑袋罢。然而傅行简仔细的端详过后告诉她:“好看!”段慕鸿只当他在开玩笑。

这一天他又在给段慕鸿梳头,之后是段慕鸿给他梳头。结果段慕鸿的头发太长了, 傅行简梳了很久。最后他放下了手里的梳子道:“你头发长得好快!”

段慕鸿顶着半个没梳好的低髻, 回过头来对他扁扁嘴。傅行简又笑:“不过头发多挺好,方便我往上面插头饰!”

段慕鸿回过头去道:“你怎么这么爱摆弄女人的头发。是不是平日里总跟女人厮混?不然怎么这么熟练?”

傅行简笑嘻嘻的去咬她耳朵:“嘿,让我去摆弄别的女人, 你傅二爷还不乐意呢!雁希,你又要做作了是不是?”

心事叫他说中,段慕鸿有些讪讪。她低下头很突兀的说:”你知不知道那时候,你骗我说你要死了。前脚我怀上你的孩子,后脚你就瞒着我开了机坊。我还被你哥告知你居然还开了铺子卖布·······你知道我心里·········我觉得我这辈子也不要再信男人说的任何一句话了。”

她抬起头,直视着前方的虚空轻声道:”傅行简,你答应我,再也不要骗我了,好不好?”

傅行简正忙着摆弄她头发的手指停了停,最后顿住了。段慕鸿低着头,感觉身后暖烘烘的贴了上来。傅行简用两条胳膊交叠着抱住她低声道:“我答应你,雁希,我答应你。傅雁声再也不会对段雁希说一句谎话。”

“那件事········我给你道歉。可我——我不也是没办法了么。你总是不跟我走,我就想着用孩子栓住你。原本想着呢,若是你有了身孕,我就同你说明我不用死这件事儿。看看你的反应。你要是愿意嫁给我,我就把那铺子和机坊拿来做娶你的聘礼。怎么样,够有排场吧?结果没想到我哥——嗨,我现在也不想喊他哥。我老觉得他对你黄鼠狼没安好心········要不然干嘛打乱我计划提起把我不用死这事儿告诉你。”

段慕鸿无言以对,愣了半天,她哭笑不得的回头道:“你知道你哥为什么同我那么好嘛你就乱吃醋?傅行简,你是山西老陈醋坛子里泡出来的吧?”

傅行简无辜的眨眨眼睛,委委屈屈的说:“你就当我是罢!可你向他借种都不肯向我借,你说让谁想,谁不会生气?我傅行简也算清河一霸。从前没认识你时,那县里的闺秀们哪个见过我一面不想着要嫁给我?到了你这儿倒好,好大一顶绿帽子哗就给我扣上了!你说,换了你,你不生气吗?”

他一着急说话就更委屈了,剑眉压在星眸上,嘴角也垂着。明明应该是很吓人的表情。可放在他脸上却是委屈多过不满。段慕鸿扑哧一声笑出来,回过头去伸手捏他鼻子道:“我还敢向你借?我不向你借你都能骗着把我给——我要是向你借了,你敢说你不会费尽心机用这孩子逼我嫁给你?你自己也说过,你本来就是这个计划啊!”

她回过头来,嘴角噙着一丝笑低下头道:“不过从头到尾,无论你同我闹得有多难看你都没有把我身份的秘密告诉别人。这一点上,我感激你。”

傅行简又不高兴了。放下段慕鸿的头发,他像只大老虎似的从后面把身子缠过来侧躺着,眼睛注视着段慕鸿苦笑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一个人么?我若是敢把你身份的秘密抖出来,你不得跟我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