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虎咧嘴一笑,又随意开口回答阎忠话语。
“除非王国……差点忘了,前几日探子传来消息,说是那马腾杀了王国,马腾已经成了汉阳郡群贼的头领,看样子是想与韩遂老小子联手与咱一战……”
说到此处,董虎就是一阵不屑。
“若不是魁头四兄弟逃离了弹汗山,咱甚至连前来凉州都不会,咱会害怕他们与咱全力一战?咱若害怕,那也不会亲自前来金城塞、榆中、勇士三城,也不会让小乙、骨他们杀入河西四郡了,那韩遂老小子有无跑去右扶风,是不是待在金城塞又有什么关系?咱既然杀入了凉州,就是要找他干架的!”
阎忠不由微笑点头,说道:“当年你小子仅领着千人就敢主动攻打我儿阎行万五大军,领着刚刚招降的过万人就敢跑到榆中城下,今日拥兵数万又如何会畏惧一战?”
董虎笑道:“还是忠叔懂咱,咱巴不得他们打过来呢!咱之所以现在没去寻他们麻烦,那是因为咱的兄弟和四个养子正在河西四郡耕种呢!”
“咱此次随军带过来的有牛羊两百万头,在河西四郡又抢了两三百万头牛羊,若仅仅只是养活咱虎娃的数万兄弟,敞开肚皮吃,那也不能吃了咱五百万头牛羊,可忠叔也知,想要安稳一处地方,仅仅砍人脑袋是不够的,人都饿得吃土了,那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汉阳郡境内有十几万反贼,汉阳郡、陇西郡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反贼吧?”
说到这里,董虎一阵摇头轻叹,金城、汉阳、陇西三郡户籍在册汉民有三十万人,当然了,凉州易于混乱,在一次次反叛争斗中,汉民有人头税、更赋税什么的,羌民少一些或干脆就没有了,也让不少汉民披头散发加入羌民,借助羌人名义躲避赋税什么的,还有一些是世家豪门藏匿的人口。
在凉州,最有效的躲避赋税的法子就是摇身一变成了羌人,在长安三辅、中原腹心,躲避赋税的最好的法子是加入世家豪门,成为大大小小家族里的奴仆、佃户,但相应的也要忍受七八成佃租。
按理说,如此高的佃租,百姓应该没人愿意投入各大家族门下才对,但没有法子,大汉朝金钱河流转动得迟缓,是个极为缺铜的时代,百姓兜里没铜镚缴税,卖粮食……都没有铜镚,一石粮食是价值两百钱至三百钱,关键是你卖给谁?价格摆在那里又有个屁用,摆了一年也没人买你的,又哪来的铜镚交税?拿粮食当税交给官府,官府若使坏,就不要粮食,就问你要铜镚,咋整?
原本只需要一石粮食缴纳算赋、更赋,官府收税时就必须拿出两石粮食,不让官吏捞些好处,人家就不要粮食,就问你要铜镚!
耕田种地,看老天爷脸色吃饭,难道年年都是风调雨顺?没粮食缴税了呢?
卖地,卖儿卖女,把自己卖给大大小小家族,日后就都成了世家豪门的奴仆,就比如董卓,董卓还是偏远山旮旯的豪强呢,他都养活好几百家丁亲随,名下耕种的佃户、奴仆那能少了?临洮官吏前来核定户籍人丁,董卓说董家就七口人,实际上却有七百藏匿的奴仆,即便是县太爷俩眼看到七百人站在脸前,那也得在户籍账册上写下“七人”数字,敢写“七百”俩字,第二日乱坟岗就多了个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