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方才一堆话说完,也没有继续闲聊的兴致了,裴涯絮拖着扫把绕过几排货架,站在柜台前。
披着厚厚红色大氅的女人正躺在摇椅上,头枕着裴涯絮原本挂在一边架上的棉衣,呼吸均匀,睡的正香。几根葱段般的手指从大氅边缘露出,虚虚攥着一个还没完成的手袋,能隐约看见花瓣的绣线。
女人肌肤瓷白,在冬天雪一样清透的阳光下更加如此。裴涯絮惯常看她,有时会产生不真实的错觉,为什么这个人,总让她产生一种如烟如雾的感觉呢?
这个冬天来到她身边的女人,乘雪而落,就像故事话本里神秘的女妖精,或者从天边偷溜下来的仙子,在某个普通的时刻翩然而至,打动了某一个路过的凡人,从此拥有了不同的人生经历。而她所看的这类故事,往往没什么好结局,那么她呢?
她有着那样让人过目不忘的出场,是否终有一天,也会有充满遗憾的离别呢?
裴涯絮相信自己与她日夜相处得来的经验,却也相信孩童时期初遇的特殊心情,那时的心悸她记到了现在,为什么会有熟悉感呢?为什么想要流泪呢?那明明就是她们的第一次相见啊。
她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呢?
女人动了动身子,紧闭的双眸弯出银月的形状,眼下晕着两团不太明显的青黑,显然是最近没能休息好,裴涯絮的目光逐渐柔和,至少此刻,她是真实存在的,这一点能确定。
就这样看了她半晌,这才轻手轻脚的靠近。裴涯絮俯下身,想帮她把手掌中的针线取出来,免的翻身时伤着她,可刚一触上,就将人惊醒了。
温悯生揉揉眼,嗓音微哑:“怎么?”
眨了几下眼,又转头看看,才轻笑道:“我睡着了啊,被牙牙发现了。”
裴涯絮窜起身,后退几步,片刻后才道:“你手里的针线,我怕伤着你,想帮你拿出来,结果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