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基尔伯特会跟罗德里赫过不去,王耀可以想象基尔被冤枉以后暴跳如雷的样子。王耀想起以前还在北平时,继母拿家里的东西当了去赌博,都会赖到他身上,父亲从来都二话不说把他拎起来暴打一顿,无论他如何解释都不相信。
路德还在继续讲:“那时候我觉得罗德真漂亮,像希腊神话中的那喀索斯一样,而他也的确高傲得像一株水仙。”
“很难想象,你能和如此高傲的人成为朋友。”王耀直白地说。如果说漂亮的男人,王耀倒觉得弗朗西斯是最漂亮的,只要他能刮一刮那满脸的胡子茬。
“那是因为他的脆弱,他只是在高傲地保护自己。”路德十分了解自己这位好友。
王耀却对这种说法不屑,这样的人用中国话来形容就是“纸糊的老虎”,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看来埃德尔斯坦先生也有苦恼的事情,用我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管他是儒家十三经、《道德经》、《大藏经》还是《圣经》。
“罗德他经历的事情比一般人要痛苦得多,我想我们都没法体会,所以他无论怎样任性也好,我都会好好对待他。”路德不愿谈太多罗德的过去,那对他来说是一个神圣的禁忌。
楼上的钢琴声适时地传来,本来无话可说的王耀打定了主意。今天的曲子很平和舒缓,看来罗德的心情不错。
王耀一口喝干凉透了的茶,站起来说:“我好像有东西忘在画室里了,可以再上去一下吗?”费里的画室从来不锁,也没有锁的必要。
路德欣然应允,王耀向他点点头表示感谢,转身上楼。
再次来到钢琴房紧闭的门前,这一次王耀没有上回的胆怯和退缩,他大胆地抬起手,用指节在门板上实实地敲了几下。与上次一样,屋内的人没有反应,王耀果断地推开了门。
正在弹琴的罗德稍稍惊异地将脸转向门口,在看到耀后,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嫌恶与不耐烦:“你又来干什么?”
王耀没有因罗德的态度而窘迫,他镇定地说:“费里的画完成了,今天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
“你就是特意来告诉我这个?那现在你可以出去了!”罗德说完又把注意力放回钢琴上,继续弹奏被打断的曲子。
“我是来向你告别,”王耀想把埋藏心底许久的话说出来,但发现这不那么容易,“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没什么可遗憾的!”罗德终于受不了了,“我从不想认识你这样的人!你也没必要认识我!某一天我会和你一样从这个家里滚出去!被人像狗一样撵出去!”
王耀本来已经想走开,但是听到罗德最后一句话,他握紧了拳头,再没有半分犹豫:“你为什么认为你会被赶走?”
“我有义务对你说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罗德气哼哼地站起来。他身材修长且单薄,在阳光中甚是漂亮。
“那么你以为你又是什么人?”王耀平静地问,没有后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