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那时起就爱上亚瑟了?”王耀大胆地问。
“不错,”弗朗西斯点点头,“我那时候喜欢写点滑稽的小故事投给一些无聊的小报,没想到会引起一位畅销小说家的注意,他通过报社和我认识。我已经记不得那作家的脸了,不过由于他,我结识了亚瑟。”
王耀很吃惊,亚瑟并不像个会喜欢畅销小说的人。
“你一定不相信,亚瑟曾经是个充满幻想的人,他直到十八岁还相信妖精的存在。”弗朗西斯的笑容变得温柔,“那时候我们相处得很愉快,亚瑟就读的大学里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我们常常在里面探险,在草叶下找蘑菇圈,在树枝间捉小人儿。他想去新大陆,当个记者,写几篇风趣的稿子给小酒馆里的男人们看。”
亚瑟曾经憧憬的一切,刚好是阿尔现在拥有的,王耀不知道亚瑟是否会羡慕阿尔。
“后来呢?”王耀知道关键在后面。
“后来?后来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作为柯克兰家唯一的儿子,亚瑟大学毕业以后没多久就接手了家族产业,很快变成一个年轻的工作狂。他要我当他的帮手,我没什么理由拒绝,然后我们的关系就和你每天看到的一样。”弗朗西斯拎起酒瓶,直接对着瓶口把剩下的半瓶酒全灌进嘴里。
王耀也感到有些酒意,方才不知不觉间好几杯酒下肚了。
弗朗西斯把自己藏的酒全部取出来,两人整夜对酌,上等的红酒一瓶又一瓶开启。远处,中国人聚居的地方隐隐传来鞭炮声,但是那欢声笑语不属于被洋人占领的租界,屋内无节制痛饮的两人对此毫无知觉。
醒来时已是大年初一的早晨,王耀惊觉自己错过了除夕,不知独自在家守岁的湾湾现在怎样,一定正在着急。
弗朗西斯像张人皮一样摊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王耀起身的响动弄醒了他:“怎么了,小耀?要走了吗?”
“我得回家。”王耀说完便匆匆离开,顺手把房门“呯”地一声甩上。
没有去洋行请假,王耀一路急奔回家。刚要开门,却发现门没上锁,他心中不由得紧张,推开门喊着湾湾的名字冲进卧房。待进得屋内,他看到湾湾正蜷在床上安睡,而她床边居然坐着一个男人,正是伊万。
“你怎么在这儿?”王耀生气地质问伊万。
“嘘!”伊万站起来把王耀推到外面,“湾湾哭了一夜,刚睡着。”
王耀顿时感到内疚,昨晚他在弗朗西斯家干那种荒唐事,醉得不知今夕何夕,连最重要的新年都没陪湾湾过。
“这么重的酒味,你去哪了?”伊万抽着鼻子问。
“说也说不明白。”王耀捂着额头,宿醉后的头疼是难免的。他忽然想起刚才被打断的问题:“但是你怎么会在我家?还在湾湾的房间里!你这一晚上到底干什么了?”王耀警惕地问,他一向不信任这个俄国人。
“不是我自己想来的,”伊万耸耸肩,“你一直不回来,湾湾很害怕,所以找我下来陪她。”
“真是这样?”王耀还是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