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费里西安诺更为高兴,“您很有艺术鉴赏力!您知道,要抓住瞬间的感受很不容易,我在画这幅《上海早晨》的时候完全凭印象,想要用画面反映脑海中的东西很难。”
“凭印象?”阿尔来了兴趣。
“是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耀,他站在黄浦江边,单薄得像一个影子,但是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个人就像站在时间之河中的守望者,保持着永恒的平静。”费里西安诺绘声绘色地讲述他印象中的画面。
阿尔无言以对,他对艺术家那些夸张的形容没有任何感觉,他印象中的耀就是一个鲜活的人,而不是什么艺术形像。
路德的介入让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些:“打扰了,琼斯先生。费里你该去招呼别的客人了,你的好朋友本田菊先生就在那边。”
“啊!总是要招呼很多人!”费里丧气地说,“对不起,琼斯先生,容我失陪一下。”
“请便。”阿尔点点头。
阿尔再次把目光投注到画上,画面上的王耀对现实世界中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反应,无论怎样的阴谋在他面前上演都不会令他动容,还真像一位时间之河的守护者。
“嘿,耀,”阿尔轻声对画中人说,“告诉我,瓦尔加斯那家伙是把你画进画里了吗?”他很奇怪自己会有这个愚蠢的想法,王耀不可能真的被收进这幅二维的油画中,他应该正好好地待在洋行里,重复那毫无生气的工作。
但是这幅画好像有魔力一样,阿尔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睛。
“琼斯先生很喜欢欣赏艺术品吧?”这是有外国口音的英语。
阿尔一惊,发现本田菊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旁边。
“本田先生?我以为你跟瓦尔加斯在一起。”阿尔不了解这个日本人,但却打心底里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
“他刚走开。我看您一直在看这幅画,不禁有点好奇。”本田菊的笑容是寒冷的。
“我只是在发呆而已。”直觉地,阿尔不想让眼前这个人发现任何跟王耀有关的事物。
本田菊不经意地看向阿尔一直盯着的画,旋即微笑着说:“难怪您看得那么仔细,原来是我们都认识的一位朋友啊!”
听本田菊把王耀称为“朋友”令阿尔十分不快,他语带尖酸地说:“我从未听耀提起过您,我以为你们只有生意上的往来。”
“王桑也从没对我提起过您,”本田菊依然保持笑容,“但是他确实很在意某位朋友,某个喜欢用蓝色咖啡杯的朋友。”本田菊后半句话故意加重了语气。
阿尔猛然想起,他第二次请王耀喝咖啡的时候,王耀提到过喜欢那种蓝色的杯子,原因是那杯子像他眼睛的颜色。
见阿尔不语,本田菊继续说道:“和王桑打交道是件令人愉快的事,他是为数不多有教化、有理智的支那人,不像外面那些愚蠢的野蛮人。但是这样的支那人也是很难驾驭的,就像一匹烈马,降不住他就会被踢伤。”
阿尔不喜欢本田菊的比喻:“我不认为耀会踢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