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分头入坐,穆谨臣温和询问:“轻轻,你喝点什么?”

男人的语气里,透着几分讨好的小心翼翼。

“一杯水就好。”向侍者吩咐一声,君轻的目光隔桌落在穆逸臣脸上,“你不用这么客意讨好我,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我知道……”穆逸臣微皱着眉,“你一定很恨我,我也不怪你,你……你也应该恨我。”

君轻坐在椅子上,没出声。

“我这次来,也不是想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是……”隔桌注视着女儿那张神似妻子的脸,穆逸臣的声音明显地有些发颤,“轻轻,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我……”君轻唇动了动,轻轻点头,“我挺好的。”

对穆逸臣,她并没有太多印象。

尽管知道,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君轻对眼前的穆逸臣,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对这个男人最深的印象,还停留着二人初次见面时,穆逸臣将她护在身后的那一幕。

如果对方不是她的父亲,或者她会把他当成一位值得尊重的长辈。

只是因为这一层血缘的关系,连君轻自己都不知道,她该如何面对他。

“那……你现在住哪儿?我……我不是要打探你的行踪,我就是……如果,如果你没有合适的地方住,我……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下,比如……给你买套房子?”

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男人,面对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每说一句话,都要仔细斟酌,生怕哪句话说不对会惹她生气。

“当然,我不是想用钱补偿我,我只是……我只是想要为你做点事情,我……”

“我明白。”君轻反倒比他更平静,“不过,你不用客意为我做什么,我真的挺好的。听大白哥说,你已经有自己的家庭,我并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如果你没有别的事,那我先走一步。”

她可以理解穆逸臣再婚,也可以理解对方认为她死了。

毕竟,当时她在岛上,没有人知道她在那儿。

可是,她无法接受父亲的漠视。

就算是离婚了,难道她就不是他的女儿了?

那么多年,大白哥好多次去看她,为什么他这个当父亲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在心里,君轻对穆逸臣多少也是有些怨恨的,尤其是看到对方这个样子,她就越发生气。

如果他真的关心她,早干吗去了?

“轻轻,轻轻……”看她要走,穆逸臣伸过手掌,握住她的手腕,“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知道我让你受了好多苦,我……”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君轻抽出胳膊,抓起自己放在咖啡椅上的背包,“以后……你不用来看我。”

以前,没有父亲,她也活得好好的。

以后,没有父亲,也是一样。

“轻轻!”

穆逸臣大步追出咖啡厅,君轻早已经跑过马路走远。

站在路边喘着粗气,穆逸臣无奈地停下来。

毕竟是年过半百的人,哪里有心力追得上她,更何况就算是追上了,他还能对她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