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葵这孩子可能不适合读书,她不来学校也就罢,来了坐教室里一堂课能听前五分钟都算认真,剩下的时间不是盯着人家辫子晃,就是在课本上涂小人,你说这怎么教……”

从那时起,她身上“绣花枕头”的标签就没摘下来过,大概都默认了是个笨姑娘,哪回考高分,才要被怀疑是不是偷抄人卷子。连老两口都悄悄嘀咕,会不会是余葵小时候总发高烧,针水输多了,对智商有伤害。

返景入深林是第一个这样告诉她的人。

余葵忽然不再觉得换错包是件糟糕的事了,丢了暑假作业和漫画书又怎样呢?像她这种敏感、自卑、又消极又脆弱的女生,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捡了人家的包,估计一辈子也没办法在任何人面前坦诚自己,哪怕隔着网线。

周日,为赴约交还书包,余葵午觉没睡完就起床洗澡。

出发前,捏着老程给的五十元美发基金在附近修剪童花头。

老街区物美价廉,才要八块,大爷收了钱还意犹未尽:“姑娘,你那头帘真不修吗?眼睛都挡上了,我给你剪掉半寸,再修修眉,保准你跟那个娜塔莉波特曼一样。”

“爷爷您还认识外国人呐,真厉害。”

余葵誓死捍卫自己的安全刘海,脚步悄悄往外挪,只等一找完钱就溜。

等老头拿到趁手的剃刀,再瞧,门口已经没了人影。

他摇头嘟囔,“现在的孩子什么审美,父母把模样生得那么好,非要拨片头发下来遮上。”

隔壁美娟水果店老板娘记忆力惊人,时隔多年,余葵一进门,就把她认出来。

余葵本来只打算用剩下的钱买袋苹果送网友,出来时,怀里又多了几颗免费的葡萄柚和一大把红枣。她抱着超负荷的塑料袋踏上公交车,满头大汗提前抵达西昌路公交车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