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刮乱她的短发。
发梢胡乱搭在眼睛上,余葵把未尽的这句咽下去,猛吸了下鼻子,侧头看向他,努力笑起来。
“无论怎么样,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可是,六年够发生好多事情。够初一的学生念到高三,够种下的果苗长成大树,够4g网升级到5g普及…六年没见,什么都变了,你又怎么还能确定,你喜欢现在的我?”
她在他身后追了太久,好不容易才把内心缝缝补补武装起来,再也经不起任何不确定。
斑马线尽头信号灯变换,滴滴声响起,人群应声大步朝前走,只留他们两个在原地。
谁都没动。
时景定定注视她,他太白了,眼睛和鼻尖都被冷得泛红,昳丽的面孔带上了一种陌生的、复杂的破碎感,连含泪的眼睛都煎熬又悲哀。
此刻的他,和刚刚在宴厅那个洒脱自如的男人似乎换了一个人。
却和2013年夏天如出一辙的,再次重重叩响她的心房。
她仓惶慌张地低下头,掩饰着挂到睫毛上的眼泪,踢了一脚卡在地砖棱格里的小石子,故意让声音显得洒脱,“你和我说点什么吧,你别让我自言自语,显得我很傻——”
她话音没落,时景背对她蹲下来。
“上来。”
余葵错愕,“什么?”
“不是要坐地铁吗,我背你,去买鞋。”
她被提醒,低头才发觉,一路走得太急太快,脚背早已被高跟鞋磨出血泡,绒面的边缘染上了淡红色被组织液混合的血水。
“上来吧,又不是没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