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皱着眉头,从老八身上,从这么多朝臣身上,从皇阿玛身上,从已经被掏空得差不多的国库身上,他几乎可以预见到,这是一个比上辈子还要烂的烂摊子。
没人喜欢收拾烂摊子,即便有这个能力和精力,也绝不会有这个兴趣的。
四爷在椅子上坐了良久,这辈子‘他’背负了那么多的骂名,也被人泼了那么多的污水,仍旧兢兢业业,按照十四弟的话来,他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的比驴累,尽可能多的为朝廷,为大清和百姓做些事情。
他这段时间本也是这么想的,他毕竟不是皇帝,作为大清的亲王,他能做的事情不多,如今能选择的也不过是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管好,压根儿就管不到别人。
自己不懈怠、不放弃,也就可以问心无愧了。
但从现在起,他不这么想了。
一个越来越糟糕的烂摊子,不能指望用一根竹杆顶起来,这样虽然会减慢变坏的速度,但不过是延长了这中间的过程罢了,作用不大。
倒不如把这根竹竿也撤了去,让这烂摊子加速倒塌,才能从根子上把腐朽的东西换了,便是换一个摊子,也好过收拾一个烂摊子。
四爷的想法不足为外人道也,他只同十四弟一个人说了,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能让他全心信任的人本也就这么一个。
胤祯在这些事情上,向来是四哥怎么说,他就怎么做,这回也不例外,甭管四哥是为什么改了主意,反正也不过是换条路走,目的地和初衷都还是一样的。
“粘杆处查的怎么样了,如果这事儿真的是人为而非意外,那倒是正好可以从这件事情上入手,也免得转变过于突兀,引人怀疑。”胤祯提议道。
四爷不怕引人怀疑,除非有像他和十四弟同样经历的人,否则又怎么会猜想到他有这么大转变的原因,就算是猜想到了,那也没什么。
他不过是停下来歇一歇,暂时不想再去做‘坏人’,也不去做像老八那样的好人。
四爷没有借弘时受伤这件事情做理由,只不过是向皇阿玛上了道折子,带着一家人去了庄子上,养伤、种地、教子。
现成的理由,四哥没有用,胤祯却是用了,他就是从这件事情上入手,借此改变自己态度的。
不同的是,四哥要改变的是自己对于朝政的态度,他改变的则是对几个儿子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