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声,声音压得很低,“白酱,有什么事情吗?”

奚安白点了点桌子,“告诉他一声,我已经见到那个孩子了,织田作也还活着,让他不要那么拼命,我可不想回去的时候给他收尸,如果方便的话,请告诉江雪左文字和数珠丸恒次,他们每天可以多对着他念念佛经,一定,务必要让他活下来。”

“这样做真的好吗?”女声的语气低落下来,“我并不知道他的打算,但是如果最后的那个结局是他想要得到,甚至是梦寐以求的,我们这样扭转了生死真的好吗?”

奚安白被咖喱饭辣得额上出了浅浅的一层汗,“我提供的死亡方式是完全无痛的,而且那一个织田作不是已经存活下来,虽然至今还对他有些小小的误解,但是总归是能够把话说开的。”她拿起餐巾纸抹去汗水,“如果他要是问起,你就把我的话转告给他,我的出现就是变数,只要我在,就绝对会让他好好活着!”

电话那一头的女孩子似乎被她的气势镇住了,于是点了点头,挂了电话,女孩子轻轻转过头,看着坐在黑漆漆的窗前,目光带着些空茫的青年,青年穿着黑色的大衣,系着一条红色的围巾,他的脸色苍白到几近透明,明明这个人好好地坐在那里,却好像下一秒就要随着空气化为虚无。

在青年的面前,坐着两个成年男子,他们都有着极长的头发,此时,两个人闭着眼,手中拿着佛珠,口中吐字清晰地念着佛经。而在他们身边,有着浅而淡的金色光芒,在这样的气氛中,女孩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只是,坐在那里的青年却依旧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便是数珠丸恒次也觉得无奈,他停下了动作,睁开眼睛,“太宰先生,如果您本人从心底里不愿意入睡,我同江雪左文字殿下念上多久的佛经也是无用的,主上让我等好生照顾您,我等并不愿违拗主上的意思。”

被称为太宰先生的青年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笑了笑,他用有些嘶哑的嗓音说着:“早知道她会用你们来拖住我,我就不会让她加入时政了,看现在这样子,完全是我坑了我自己。”

“太宰先生,请恕我不能了悟,您希望存活下来的挚友已经在光明中开始了新的人生,您的计划也已经顺利进行。难道您在这其中仍旧没能找到生的意义呢?”江雪左文字有些疑惑地问,左文字一家大概算是刀剑中最奇特的一家,他作为长兄不喜欢战争,弟弟宗三左文字一直被笼中鸟困住,直到前不久才终于手撕鸟笼,而幼弟却被困在复仇中,时常做噩梦。

刀剑们经常说他们不是很懂左文字一家,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有着想要活在这个世上的念头——并不仅仅是为了主上的命令,也是为了更多地去看一看这个世上的美好之物。

可是,眼前的青年却不是这样,他为了挚友能够活着谋划了多年,在这些年中一日都未曾入睡,可以说,这几年他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这个计划。而现在,计划已经结束,青年却试图再一次走向死亡,这并非是心愿已了从此在这世上别无所求,而是这个人从内心里便认为自己不应该继续活在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