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知所措,在这些无比混乱的战营。
我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自己要做什么,这个医生沉稳的给我下了指示,让我一时之间有了点事做,于是,我听他的话,拿起了伤药和药纱走了过去。
十八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活下去会是一件如此奢望的事。
在底撒,这片常年硝烟弥漫的边境之地。我曾经为,安梅迦德里森林的野果是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却不知道在底撒,这种东西对于难民来说已经是珍肴。
我无法想像,在圣朗的这片蔚蓝的天空下,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竟然有这样的人间炼狱。
维尔希在走的时候对我说,如果我还想要死的话,在底撒,我能够轻易的了结自己的生命。
我的大脑依旧是空白的,在战地营里每天都会有无数的伤员被送过来急救,战地营里的医生很少,因为不会有哪个医生放弃高薪舒逸的生活跑来这样的一线战场。
我很忙,忙到完全无法顾瑕任何的事情。
我想,反正我也要死了,像我这种没有存活价值的人在死前能救治一两个人,这些为我们十几年无忧太平生活付之代价的士兵,也是无憾了吧。
在这里想死很简单,想要活下去却非常的难。
我看过无数在痛苦深渊中徘徊最终选择自杀的人,我也看过无数在极致挣扎中拼命求活的人,跪在这片被血染红的天空下,他们悲鸣着,怒吼着,却又无比的无助。
我看着很难过,我们都是一群太弱小无能的人,改变不了任何的事情。
那个一心想扑回前线的士兵最终没能挽回他的双腿,这个失去了双腿的士兵却在敌人攻破我方战地营的时候,拼死救下了两个孩子。
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一心想要回到前线,那么危险的地方。
他说,因为在他的身后有他年迈的父母,他的爱人,他的孩子,他所挚爱的却饱经沧桑的圣朗大地,有太多脆弱的无法保护自己的人。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忘记自己。忘记了自己的罪名,忘记了卡梅赫拉城,忘记了在卡梅赫拉城,我的故乡,那里所发生的一切。
在这片狼烟下,我流尽的汗水与眼泪。
我想让他们都活下来,这些本该饱受圣朗人民崇敬的,最后却连名字都不曾留下的战士,应该死的人是我这种懦弱无能的人,而不是他们。
我在底撒呆了整整七年。
在战争画下终点的最后一刻,我与战地营里的一位医生结了婚,在女皇的祝福下一起走向了圣堂。那一年,我与我的先生共同见证着女皇写下的战书。
十九
我留在了底撒。
即使女皇已经撤回了我流放的罪罚,在这个新兴的终于平息战火小城里,我与我的先生以及之前的几名战地营的医生在女皇的授礼下建立了一座新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