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舒过于坦诚的态度,青年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惊诧,但他还是蹲了下来,将手中的盘子自底下专门留出的空间中推进了牢房:“将军就不怕这里面有毒?”
“得了吧,你家王上想要个活人,若是现在把我毒死了,倒霉的是谁还不一定呢。”牢房不大,白舒收腿蹲起然后站直,不过两步就走到了监牢的边缘,与木栏之外的人对视,“若是想要舒死,也不必操心这一顿断头饭了,不是么。”
“将军如此聪慧,又如何回落到今天这种境界呢。”青年叹气,“李牧将军不是都派人劝阻将军莫要入城了么,将军不听偏要回来,如今可好......”他的话省略掉了,似乎是因为不忍而无法继续下去一样。
而这幅样子也成功地恶心到了白舒,自被关押依赖没有被过低的温度影响到,却被这短短几句话恶心的打了个冷颤:“你们秦人都是如此的戏精——我是说喜欢装模作样么?”
青年的笑容成功在脸上顿住了:“将军为何说在下是秦人?”
“如果你们秦国的蒙家兄弟要背叛秦王转投赵国,你叫他‘将军’的语气,还能如此平静?”白舒直视青年的眼睛,说出的话背后却有着无法言述的辛酸,“莫要说平静了,你连名带姓的称呼对方,我都敬你涵养不错。”
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问题出在称呼上的青年一顿,便瞧见白舒继续分析下去的话:“而且不管你们秦人怎么称呼的,赵国你若是管你的上司叫名字,啧。”想到自己那群各种称呼都出来了的手下,默默翻了个白眼,“一般赵人管李牧,叫‘武安君’——当然不是你们秦国的那个。”
武安者,以武功治世、威信□□誉名,历朝历代能□□胜敌者均号“武安”,最为出名的是秦国的白起。李牧便是赵国的武安君:“下意识的避讳‘武安君’这个称呼,你是秦国武将出身吧。”
“将军说笑了,”现在便是想改也改不了了,若是改了那便是欲盖弥彰,“某只是个狱卒而已,若真是——”
“就是因为你是秦人,才能出现在我面前啊。”白舒的视线扫过了盘子里显然已经冷下来的吃食,啧了一声,“这种没有油水捞的职业,你都没注意到这片重刑区鲜少有人来巡逻么,更不要提你这种竟然还送饭过来陪聊天得了。”
真的只以为是因为这里只关着一个人,所以警戒的人都在外面的青年怎么算都没算到自己竟然在这种地方暴露了。赵国是认真的么,缓刑犯迟早要放出的管来管去,需要被严加看管的重犯却无人把手?
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