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虽然是蒙家的孩子,但他重文多于武,是绝对打不过白舒的,和他开玩笑那气的是对方,可蒙恬就不一定了。若说和蒙毅开玩笑的结果是对方气急走人,可是和蒙恬,那便是要动手的,大有可能两败俱伤的。
这生意,傻子都知道怎么做:“王上今日叫外臣来,若只是为了此事,那外臣已经知晓了。”不再直视嬴政,而是垂眼看着嬴政脚下的台阶,好像上面有什么非常引人瞩目的东西,目光一转不转。
“你果然在生气。”嬴政却像是忽然点燃了尬聊的灯,枉顾白舒此刻的心情不说,还任性的发挥了他作为王的本质,不听不看我就是要说的任性,“那若是孤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就莫要再生气了,如何?”
他是以商讨的语气与白舒说的话,连庭下的心腹们都听出了他的雀跃。敏锐如赵高与李斯甚至看到自家王上的手指,揪住了这些年他一直随身佩戴,珍之又珍的,已经有些褪色的囊包。
所有人,都看出了嬴政的欢喜,除了白舒:“秦王自便便是。”
白舒生气么?
或许最开始是生气的,但是很快这就不再重要了,生气又如何呢,他与秦王最初也没有坦诚相对过,所有的相处与交流都是建立在欺骗之上的空中楼阁。甚至到了如今,他已身为阶下囚,而对方贵为一国之主。
他哪里还有得立场和底气,与对方较劲儿。
嬴政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台阶的边缘,迈出一步:“孤年少时曾在邯郸为质,”他没有直接严明自己所谓的事情,反倒是扯起了另一件好似全然不相关的事情,“直至八岁那年被仲父接回,孤在邯郸生活了八年。”
他又复称吕不韦为仲父了。
白舒注意到了,但他不在乎这种小事情。
“在仲父告知孤,说要离开邯郸的时候,孤求了仲父一件事。”左右脚交错,又向下落了一节台阶,“孤身为质子,降生之时正是长平之战后,孤的曾祖父欲图再某邯郸之时,邯郸城内所有人都对孤拳脚相向,恶言以对。”
这么多年后,当他成为了秦王,当他灭掉了韩国并且笃定赵国就是下一个后,这些事情已经不再是他的伤疤了,他也已经能够微笑着说出这些曾经日夜煎熬他,让他感到耻辱的过去了:“可有那么一个人,他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