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见过赵国雁北的模样,那里的百姓脸上是灿烂的笑容,那里的士兵身上是守家卫国的热血,那里的妇女为抵抗夷狄为荣耀,那里的孩子张嘴闭嘴皆是他们的公子——雁北早在多年前,便不是赵王的雁北了。
十年前那些百姓便能统一口径为了雁北君一致对外,这么多年过去,若说白舒对边关再无经营放任人心涣散,嬴政是不信的。十五年掌边,雁北早就是他雁北君的天下:“将军既对雁北有如此自信,”自信他们为了你也不会反秦,“为何不自立?”
“若是自立,便是置百姓于不顾,将雁北变成诸国讨伐的众矢之的。”白舒直言道,“便是如今周室式微,也无之前荣耀,人人皆可为王人人皆可为侯,但中原以分六国(韩已灭),容不得旁人插足。”
说到这里,白舒话锋一转,又说起他这些年在边关经营。他告诉嬴政在雁北,百姓心中对蛮夷之愤怒远超对中原各国。且他一直对孩童灌输中原本一家的概念,自家人窝里横不要紧,但对于夷狄却不能留守,更不能让他们占了便宜。
“他们并非是为外臣臣服,而是因于他们心中,所仇恨的并非是秦国,而是夷狄。”似乎是怕嬴政还有担忧,“若王上信不过他们,外臣愿为王上一生驻守雁北。”
“终将军之一生驻守雁北?”嬴政终于抓起了白舒手中本属于他的锦囊,缓缓举到身前,左手抬起拉开了这被他一直随身佩戴却自放入纸张那日,便再未开启的袋子,“孤要将军,可不是为了将将军抛掷在雁北苦寒之地的。”
那已经退色的小袋子中,是一张边角破碎,被折叠起来的纸:“将军当年的话,可还作数?”染血的小袋子再次落地,只是这一次无论是收回双手的白舒,还是立于白舒身前的嬴政,都没有去理会。
因为重要之物,已经被取出了。
“自然。”白舒如此回答。
下一刻,白舒的视线出现了两根手指,手指中央夹着那已经被摊开的纸。纸张微微泛黄,上面的字迹也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好,孤应了。”
那泛黄的纸张上,是多年前出于白舒之手的一行字——以雁北换百姓之安。
作者有话要说:政哥在一开始就不可能干掉阿舒,因为若是将白拢于手下,那雁北自然倒戈相向,而这也是白舒如此有恃无恐的原因。知晓这一点的阿舒借着政哥的手让朝臣们红名变绿名,还顺手刷了一把政哥的好感度,若不是廉颇的事情来的太突然,现在阿舒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了。
他甚至还有底牌没有拿出来呢——然而人算不过天啊。
话说那个年代,打个仗都要先下战书,告诉你在那个地方什么时间打,打完后双方还会收拾自己人的尸体。看起来有些不可置信,但是那个年代很重‘礼乐’,言必行行必果,承诺是要终一生去践行的(所以这章有不符合历史背景的地方,大家知道就好)